下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跟朕回宫就这么让你不痛快吗?”
说话时他的嘴唇靠近她的耳朵,那粒嫣红的米粒痣蓦然落入眼中。
那些床帏里耳鬓厮磨的情形猝不及防地撞进燕准心里,耳根上有些热意,血更热,燕准沉默地搂紧了她,快步走出院落,钻进了车辇。
但坐下来后他还是不肯放她下来,反而比从前抱得更紧了,宁越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不满地说道:“天这么热,你先撒手行不行?我快被你闷死了。”
“呵。”燕准幽幽地笑了一声,“贵妃这几日在大将军府玩得很是尽兴,是不是乐不思蜀,根本不想回宫了?”
宁越很干脆地答应道:“是。”
燕准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她竟然敢承认。
“看来朕对你的确太过纵容了。”燕准咬牙说道。
宁越转了转眼珠,笑得轻倩:“陛下的确很是纵容呢,不过不是对我,是对别人。”
“想想那位溧阳县主,冒名顶替的欺君之罪,陛下也只不过是褫夺封号而已,啧啧,果然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对她可真是优容呢。再想想那些背地里动手想让我淹死在凤池里的人,陛下连问都没问一句,她们也都没事呢,啧啧,陛下以宽仁治国,真是旷古烁今的一代仁君,臣妾佩服,佩服。”
“宁越!”燕准低喝一声,额头上的青筋都迸出了几条。
但是接下来,他却蓦然将她抬高一些,拧紧了眉说道:“你落水的事朕一直有在查,并非不闻不问。”
“是吗?”宁越笑yinyin的,“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燕准有些语塞。他的确让查了,但是这几天事情太多,他又有些生她的气,所以查到的线索都丢在一边,还没有细看过。他沉声说道:“再过两天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罢了,只怕我等不到陛下的交代,早就一命呜呼了。”宁越闭了眼睛不再理他,既然他不肯撒手,那她就当他是人形靠垫,暂时先忍一忍吧。
许久,耳廓上有些微微发痒,是燕准略显紊乱的气息,他伏在她耳边,十分郑重地向她说道:“两天,你再给朕两天时间,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宁越撇嘴,两天?到那时候便宜爹应该也腾出手来追查这事了,谁稀罕这个大猪蹄子插手!
燕准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表情,顿时又噎住了,半晌,他才压着火气冷冷说道:“怎么,不信我?”
“没什么信不信的,不过陛下是仁君呢,”宁越闭着眼睛悠悠说道,“万一到时候查到什么陛下在意的人身上,我只怕陛下又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燕准握住了她的手,郑重说道:“朕以帝王之名向你起誓,不管害你的人是谁,朕一定秉公处置。”
宁越睁开眼睛瞟了他一下,心说万一真是你亲娘呢,你准备怎么秉公处置?
御辇沿着宽阔的驰道驶向皇城,沿途的百姓摆了香花礼烛迎接,簇拥在步障外面想要瞻仰皇帝的龙颜,不过这一次,除了高呼万岁的,还有许多人在叫贵妃殿下,燕准轻声说道:“贵妃越来越机敏了,拿着朕赐给你的东西做人情,替自己挣了一个好名声,据说那些庶民都在传扬贵妃是菩萨心肠。”
宁越反问道:“难道陛下非要人骂我是妖妃才欢喜吗?”
半晌,才听见燕准说道:“贵妃似乎对朕很有怨言。”
“岂敢,岂敢。”宁越轻笑一声。
岂止是有怨言,简直无时无刻不想甩掉这个大猪蹄子,自在逍遥。
半个时辰后,宁越回到了昭阳宫,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避免侍寝?
燕准一直没走,甚至还让人把要批阅的奏折都送到昭阳宫,他要在这里看。
夜幕四合,燕准怀着一颗比洞房花烛时还要急切的心起身更衣洗漱,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俗语的正确性。只是等他收拾干净回来后,才发现寝殿的门插上了。
燕准推了一把没有推开,意外之下竟然笑了一笑,这几天被她这般吊着,求而不得反而更加恋恋不舍,于是轻声叫道:“是我,还不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答复。
燕准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贵妃,给朕开门。”
仍旧没人理他。
满腔热情顿时都成了挫败,燕准一脚踢了上去。
薄薄的雕花木门应声而开,里面空荡荡的,并不见宁越的身影。这女人,又跑了。
“宁,越!”燕准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
他转过身,看着满屋子跪着不敢动的宫人,冷冷问道:“贵妃呢?”
宫人们怯怯地答道:“贵妃之前独自进了寝间,不许奴婢们跟着。”
燕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很好,落水一趟本事见长,都学会凭空消失了。他看着打开的窗户,冷冷说道:“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贵妃!”
这一夜,昭阳宫所有人都不曾睡觉,包括燕准。他绷着一张脸坐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