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莫离见灼华愣在那里,又瞧去他眺望的方向,心里明了了,不禁笑了笑。
“还是你们年轻人情深意笃些啊。”莫离说着,顺势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然后身旁的石桌上在他把酒壶放上桌的顷刻,乍现出两只白色的酒樽。
灼华回头,从容地坐下:“大哥这话说的倒是离奇了些。”。
“噢?”莫离做出疑惑,笑看灼华。
“我两不是同辈吗?”灼华揶揄,有很快地换了正经的语气,试探地问道,“大哥知道桃夭和我的事?”。
“那是自然,”莫离笑,“我还算得上是个称职的‘棒’”。
灼华不解地看着他。
“你娘亲和我做了笔交易,就是拆了你跟桃夭。”莫离娓娓道出缘由,笑着将毁人姻缘这等事说得心安理得,似乎还觉得还应该受个被人感恩戴德的叩拜才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灼华,道:“这是我花了两天,翻了你和他上下一百五十五世的命薄和姻缘册查到的。”。
他拿起酒杯呷了一口,然后抬眼看正在看那张纸的灼华,劝道:“你们两个终是孽缘,不如早点放手,对你对他都好。”。
灼华将纸折叠好,放进胸口,却笑道:“这千百年来命薄和姻缘册定了多少人的命和姻缘,比如……”。
灼华突然顿住,笑着看自己对面的莫离,又才缓缓:“比如,你和紫陌上仙”。
莫离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这个弟弟。以前只觉得他待人恭谦,为人随和,如今看来他却也是个晓得戳人心里痛处的人。
“可是我和她,比起你和桃夭,还是你们的情路里隔着一条更加难以逾越的河流吧。”莫离呛道,举起酒杯敬他酒。
“莫说一条河,就是十万大山,Yin阳之隔,只要我和他能在一起我也绝不会放开他的手,可是,”灼华苦笑,“若是我什么都不顾,跟他逃离,那他的娘亲怎么办?还有他的亲爹,他从未见过面的亲爹谁去救?!若是我不娶沉香,空明大神定是回不来的。”。
莫离被灼华的回答震撼道,他没想到灼华竟为了桃夭想了这么多。他定定地看着苦笑着的灼华,良久才问:“你已经准备弃了他?不是因为你们俩之间的感情是禁忌,只是因为你要救他爹?可若是他愿意在他爹娘和你之间选择你,你还会……”。
莫离还未说完,便被灼华抢白。
灼华看着莫离,表情悲怆,情绪激动:“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让他去作选择,因为我知道作这种选择不亚于切肤之痛。”。
灼华仰头喝了一口酒,神情呆滞地养着远处的蔓草,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同莫离说道:“我当初也作过选择,在我娘和他之间选择,我选择了他。我知道那种痛,但是我还是选了他,因为比起我娘,他才是那个陪着我成长的人。而且帝父有众多儿子,不会因为我落得个了无香火。但是他爹娘只有他一个!我如何让他选,逼他不孝吗?”。
灼华缓了口气:“我这一生从来没对谁上过心,却独独是他,让我患得患失。我曾经想过,如果他以后打算娶妻生子,我也要陪在他身边。我不会怪他,毕竟空明大神是为了天宫才牺牲的,而且宁女仙又是我师傅”。
“可是,”灼华无奈自嘲,“可是现在都完了,我若是不舍了他,不娶沉香,那我便是置他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地步!”。
莫离见灼华喝醉了,扶着他离开了那凉亭。凉风将那蔓草吹得瑟瑟摆摆。
到帝子宫的时候,庭院里静得很。莫离想该是沉香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他将灼华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后便朝着窗前的几案上放着的香炉走去。
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包用棕色油纸包裹的蛇床子,揭开香炉的盖子,迟疑了些许,还是将一整包蛇床子倒入了香炉里。
等他关好门,准备去找桃夭时,才注意到庭院里的桃花树。
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飞到桃花树枝头,又从树干上剜下一大块树皮。
梨若娘娘恶狠狠地瞪着桃夭,一步一步踏的极稳,朝着桃夭挪去步子。
桃夭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绝无半点畏惧。
她站在桃夭身前,右手用力的捏住桃夭的两腮,把桃夭的脸拉向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的对着桃夭说出来:“你、离、不、离、开、他?!”。
桃夭抬眉,斩钉截铁:“不可能!”。
桃夭只看到她嘴角一扯,一脸不屑地对着自己笑。紧接着“啪”地一声,自己右脸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耳光。
桃夭也对着她挑衅地笑了起来,仰起脸来让她扇。
却久久没再等来她的第二巴掌。
是莫离抓住了梨若娘娘扬起的手的手腕。
桃夭不认得他,讷讷地看着他。
“你走吧,”莫离对梨若娘娘道,“灼华那边我已经打点妥当。”。
梨若娘娘再恶狠狠地瞪了桃夭一眼,才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