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降贵直接坐在我的破旧棉褥上,自言自语道:“瞧瞧这一个玉做的小人,竟然要吃这种苦,可就是粗布麻衣也盖不住这漂亮脸蛋,不如就跟哥哥我走,从此锦衣玉食,我保证以后夜夜疼你。”
若是从前,我就真着了他的道。可凤决分我的半副神格,起码叫我自保无虞,只昏沉片刻,便已完全清醒。但我此刻不想打草惊蛇,还半闭着眼,假装自己半梦半醒。
“呦呦呦,瞧瞧这脸蛋,瞧瞧这身段,也不知是哪个傻子这么不解风情,叫小美人天天冻在外面,可心疼死我了。哎呦,快教我摸摸。”
那人十分孟浪,以伸手想揭开我身上被子,可还没等我出手,就听那人啊一声凄厉惨叫:“谁!谁谁睡!谁敢打他霜麟爷爷我!”
门外又走进一人,一身白色长衣,长身玉立,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白色狐裘,华贵逼人,脸上带着一副白玉面具,带着淡淡幽光。那人声音冰冷至极,几乎能将人冻住:“要下面还是要刚才那只手,你自己选。”
“堂堂堂堂哥!我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霜麟见了来人吓得两腿一软,竟然直接倒在我身上。
霜天虽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却周身寒气陡然一声,空气中都渐渐凝结出细小冰霜菱花。
霜麟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吓得几乎屁滚尿流:“堂哥我错了!我刚才腿软!我我我该死!我该死!”说着竟然自己打起自己耳光来。
霜天看着霜麟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声音虽仍是冰冷,但到底杀气淡了些:“滚,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刚才说的东西就都没了。”
“是是是!谢谢堂哥!谢谢堂哥!”霜麟也顾不上我,自己连滚带爬跑了。
房门砰一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还在装睡,此时实在是进退两难,我就是来这里求霜天的,可是刚刚才被他堂弟调戏完,现在贸然睁眼,未免太过尴尬。
但霜天倒是干脆,声音冷冷:“你不是来找我的,在宫外等了那么多天,现在见了我为什么还要装睡。”
我知道自己早被他一眼看穿,缓缓睁开眼,看见霜天带着面具,看不出情绪,但他刚才杀心极重,料想此刻心情必定不好。我缓缓坐起来,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此刻裹着被子,不想失礼,扯过一旁的棕灰色皮袄赶紧穿上,才起身:“你终于肯见我了。”
霜天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垂眸道:“那你肯不肯帮我。”
霜天似是看了我许久,才缓缓开口:“你跟我回霜河宫,若你让我满意,我就帮你。”
我想到自己处境,此刻也在外再撑不了多久,跟他去霜河御宫还能有个住处,而且看他口风,似乎求他帮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便点点头答应了。
我想到自己处境,此刻也在外再撑不了多久,跟他去霜河御宫还能有个住处,而且看他口风,似乎求他帮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便点点头答应了。
霜河御宫占地千倾,在白汲川北端,再往北就是无限莽莽雪山,地势复杂,冰河与雪川交错,积雪终年不化,霜天也算深居简出,虽一向圆滑,但也多是每三年一次的穷奇大会才在外人面前露面。
我随着神官带领,被领进霜河宫,我不知霜天是何打算,本以为他是想费尽心机刁难报复我,却没想到叫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神侍官。 霜天的内侍,也就是之前见过的紫衣神官名叫锥涸,便是由他带我。锥涸此人略有些势利眼,应是看出霜天不太喜欢我,所以多对我也是不假辞色。
我被安排在霜天寝殿旁的耳房之中,本来应是和几个小神官住一间,但不知怎么回事,那几个小神官恰好不是家中有事,就是生了病,都辞假不在,我便一人在耳房住下。来到霜河宫,我才不由惊叹,以为在卿平洲沈家已是看惯用度Jing致,人力奢耗,却想不到霜河宫之奢靡。连霜河宫的耳房中随便一支紫玉焚香小炉,若是卖了应该也能换我耶若江老老小小半年口粮。我看霜天从来都是白衣素素,不爱显露锋芒,想不到他家中生活之奢侈,实在令人咂舌。
锥涸叫小神官给我送了神侍官的宫服,霜天喜白色,从他这偌大宫城白惨惨一片就看得出。诸位神官衣服也多是素淡,我这身宫服同其他小神官一样样式,但面料却好像软些滑些,送衣的小神官名叫鹿竼,十分爱笑健谈。
“想来是你来得仓促,衣局没有咱们同一批的料子了,不过看你这衣料只好不差,又颜色一模一样,还真是巧。”
我微微笑笑,抚摸这身淡灰色宫服,想这身衣料恐怕小铃铛成亲时候也未必穿得上。
我在霜河宫说是神侍官, 可像鹿竼他们几个,只需五天一个当值,替霜天打理当日膳食寝具即可,而我一来竟成了苦力但粗活杂活都做,在膳房劈柴挑水烧火,或是端茶熏衣研墨。
霜天在灯下读书,与我隔着一道玉帘,那玉帘我起初还以为是竹子做,仔细看才看出是道道白玉雕成竹篾粗细,用线细细穿成卷帘垂下。他整日带着一张白玉面具,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