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不把价逾千金的东西放在眼里。
内城和外城间是有守卫的,但城门边的守卫眼瞅着耶律熙这一幅贵公子的模样,愣是没敢拦,就这么让耶律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姬容的皇子府在内城的东面。
耶律熙连辨都不用辨路,驾轻就熟的就往目的地走去。
而也是此时,早了一步的姬容和慕容非,已经回到了皇子府。
一回到书房,慕容非也不看姬容的脸色,迫不及待的就道:“殿下,小人去找太医过来!”
姬容张了口,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沙哑的咳嗽便冲破嗓子。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很剧烈,剧烈到姬容一直挺直的腰背仿佛都有些弯了。
手掌撑着桌子,姬容紧紧的拧着眉,试图抑制冲破喉咙的咳嗽。但最终,他却依旧只能徒劳的听着那一声声急促沙哑的咳嗽……一如他只能徒劳的看着一滩又一滩暗色的血迹落在自己手掌上,衣袖上,甚至是地上。
慕容非脸色都变了。此时再找太医显然来不及了,他一下转头便对外厉喝:“把府里养着的大夫全部给我抓过来——立刻!”
书房的门还没有掩,已经看傻了的侍卫听见慕容非这声厉喝,反射性便往外跑,中途磕磕绊绊的,还差点跌倒在地上。
慕容非却已经没了注意这些的心情。扶着姬容,他几乎是半抱着把人给弄上了榻。
咳嗽终于渐渐止了,倚着榻边,姬容闭着眼,任由慕容非替自己除了鞋袜外衣擦拭血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连身体,都仿佛没有了一丝力气。
养在王府中的大夫很快便匆匆赶到了。
见着那几乎变成暗红的一脸盆水,他顿时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多话,放下药箱开始为姬容诊脉。
然而越诊,那大夫的神色便越奇怪,到了最后,他的手虽还搭在姬容腕脉上,但看着旁边那盆血水的表情,已经带上了几分怀疑。
慕容非没有看漏这一点。因为事情不可预测却又十分严峻,慕容非的面上也没有了往日温和的笑意,只直接道:“情况如何?”
大夫愣了愣,看看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的姬容,再看看难得冷淡神情的慕容非,最后还又看看那暗色的血水。
慕容非几乎没了耐性。
而这么磨蹭了半天的大夫,终于也吭吭哧哧的开口:“这……殿下想是什么问题?”
足足愣了有一会,慕容非才意识到那大夫终于说了什么。
殿下想是什么问题?——殿下想要什么毛病?
慕容非几乎把腰间的佩剑给抽了出来——但凡是看过姬容方才模样的人,只要他还有基本的判断能力,都不会以为姬容是在装病!
相较于慕容非难得的怒意,半躺着的姬容却显得冷静多了。闭目一会,觉得多少回复力气的姬容睁开眼,对慕容非道:“好了,让他出去吧。”
慕容非僵了僵,没有动静。
而那大夫却依旧懵懂,只觉得委屈:“这……殿下脉象平稳有力,比大多数人都健康些……”
姬容没有言语。
慕容非则倏然冷了脸,对外头等候的下人道:“好了,把大夫请出去。”
从后门七弯八绕走进来的耶律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不用看也听到里头来来往往的脚步动静,耶律熙沉yin一会,抬手便把手中玉佩往窗椽上嗑去。
控制了力道,玉佩嗑中窗椽的声音并不大,但慕容非却还是在声音响起的那一瞬便看了过去。
当然只见到一块玉质上好的玉佩落下。
只微微一怔,慕容非便明白过来。让侍卫拿令牌去宫中请了太医,他便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都下去,自己则走到姬容床边,弯下身子轻声道:“殿下,那位来了……要不要见一见?”
“耶律熙?”姬容有些讶异。
慕容非点了点头。
“他不是走了……”这么说着,姬容一皱眉,复道,“既然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慕容非应了一声,转身便出了房门。而就在他出房门的那一刻,耶律熙已经推了窗子自个跳进屋内。
距离慕容非出去到耶律熙进来,只有短短一会的功夫,但姬容还是已经坐直身子等着耶律熙。
“怎么还没……”姬容本想说还没走,但看着耶律熙的衣着,他顿时换了另一句,“怎么回来了?”
耶律熙并不言语,而是自个搬了张椅子道姬容床前坐下,方才道:“你躺着休息吧。”
姬容微微沉了脸。
“休息罢。”耶律熙重复一遍,眉宇间再没有往常那些许的洒脱和随性,“姬容,你很早就知道了罢?”
这么说着,耶律熙伸手抹去了姬容唇边残留的一点血迹。
神色虽有些冷淡,但姬容倒没有躲过耶律熙伸出的手。
抹完了血迹,耶律熙低头沉默一会,而后道:“还记得吧?在回来这里的第一天,我有见过你喝药。”
姬容依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