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生活中多了个欢蹦乱跳的活物,有时候是件很美好的事。
齐骁给“小nai牛”取名叫“常猫”。
跟姓常的某人无关,纯粹是因为猫身上的黑白纹让他想起黑白无常的合体——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后面有没有些潜意识的东西,齐骁表示他又不是弗洛伊德。
小猫一点都不乖,来的第一个晚上便把卫生间的卷筒纸巾全部扯了个干净,缠着纸巾手舞足蹈地“咪咪”。
睡觉也一定要齐骁抱着,黏在床上才不乱叫。
齐骁无奈,到底心软。
然而过了几天,因为寂寞过度而希望找个伴的念头却神奇地淡了下来。
他想,也许,那些迫不及待、奋不顾身地扑进一段关系里的人,都可以先养只猫,狗也行……
至少把自己的空虚填满,充好了气,才更容易招徕他人。
应该是这样,公司里的人看着齐骁Jing神焕发,都当他是恋爱了。
嘴巴刻薄的老板甚至笑他是老树开花。
人,果然是需要活物的。
寄托着活物,再成为活物的寄托,回报并不仅仅限于物质,更多时候是种Jing神。
大概这是人有灵魂的一个证明?
养儿防老,养猫它只会抬着猫脸,面瘫地叫着“咪咪”,它的猫手只会破坏,不会建设,不会帮忙,即便如此,齐骁还是觉得满足。
常宇的确没有再出现,但他也没有彻底消失。
每隔两三天,齐骁的车库前便出现一袋猫罐头,有时候还有猫玩具。
不多,也就几天的量,但从不间断。
简直像离婚后没有抚养权的那一方默默地通过这种方式支付抚养费。
齐骁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常宇,叫这厮停止此类“sao扰”的行径,但拿出手机,又总是迟疑几秒,放弃。
何必呢?
时间一晃到了月底,马上又要过年了。
傍晚五点三十分,正准备从公司离开的齐骁同时收到两条手机短讯。
一条来自母亲,另一条则是全然陌生的号码,里面的人物却是熟悉的。
母亲问,除夕回家吗?
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讯长得仿佛在写短篇小说:发信人自称常宇的老板,常宇遭遇了事故,送院就医后已无大碍,只是目前的情况不适合独自居住,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有人照顾。如果这个号码的拥有者是常宇的亲人或者朋友,麻烦联络一下。
电话号码和地址都写得极为详细,就是那个事故语焉不详。
齐骁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他打电话给常云,言简意赅地汇报完毕,说:“那是你弟,你要不要去看看?”
常云在电话那端笑得云淡风轻:“他为了你离家出走,你不去看看?”
“那不是我弟弟,我没责任。”齐骁道。
“嘿,真做得到再说话。”常云嗤笑,“齐骁,你如果不是够白痴,常宇也不会吃住你那么久。你要不要再回忆一下,你当时有多恨他?”
多恨?企图杀人的恨。
齐骁闭了闭眼,苦笑着叹:“……不要,这样很幼稚。”
常云胜利的笑声化作利箭,穿过物理距离,从齐骁耳膜直刺心房。
不知道自己到底败给了谁的齐骁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找到了地址标注的目的地。
看到了躺倒在床上,犹在昏睡的常宇。
以及鹤发鸡皮却腰杆挺直,穿着犹如圆球的老板……娘。
齐骁一见之下直觉这位老板娘是开大排档小吃店的,一问之下居然还真是,老板娘在城郊处开着个面店。
常宇在面店干活?
齐骁觉得脑子不够用。
老板娘没有久留,指示着齐骁病历表、药袋等等的位置,颠三倒四地转述了医嘱,踮着脚猛力拍了拍齐骁的肩头,笑容仿似梯田般丰富:“小伙子,你好心,这小常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我还担心没人来。是了,那医药费我垫的,你能替他还了不?”
齐骁无言地掏出钱包。
老板娘欢天喜地走了之后,他打量起常宇,打量起这城郊简陋公寓的小窝。
近一个月不见,常宇明显瘦了。
胡子拉碴,脸色焦黄,鼻青脸肿,憔悴不堪——且乱发蓬生,刘海过眼,看得便令人忍不住要翻找剪刀喀嚓。
齐骁碰碰常宇的脸,触手滚烫。
拿来病历表,医生的字只能看懂日期,倒就是昨天的事。
再环顾这个居室,十来平米的单间,除了床便是张学生用的书桌,床边开着电暖炉,对着床五步远的位置砌了个台子,放着单灶煤气炉,锅,以及几个凌乱的碗。
齐骁记忆中的常宇,是个连开水都不会烧的人,更别提自给自足。
为什么这个人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齐骁?”常宇醒来,只是迷茫了刹那,嘴角立刻垮下,“好痛!”
“你跟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