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娓娓道来。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身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说到这里,衡玉屈指扣着桌面,笑问了悟:“你知道梁山伯为何不敢看再观音吗?”
了悟沉yin片刻:“大概是……他问心有愧吧。”
但凡看一眼观音,梁山伯做文章不专心。
前程尚且未定,他已然动心。
话音微顿,了悟就猜到她这么问的原因。
他现在与这曲黄梅戏里的故事有些相似,佛道就是他的未定前程,而他已经动心。
他抬眼看她,那双眼睛如早春山溪般澄净——身为凡人,这曲黄梅戏里的主人公其实可以轻易寻到双全之法。
衡玉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下巴微点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洛主。”了悟突然出声,几乎有些失态地打断她的话,引得衡玉错愕看他,“若梁山伯难以两全,你觉得他该选些什么?”
衡玉眸中似乎又着泠泠水色,但再一细看,此时她眼中的冷淡是前所未有的浓郁,面色同样平静到极点:“自然是前程。”
“观音就是一场美梦,若是难以两全,梦就该醒了。”
了悟几乎有些艰涩地开口:“……若他偏要勉强呢?”
衡玉的长睫覆盖在眼睛上,轻轻颤抖:“都说了难以两全,还能如何勉强?我想闭关巩固修为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了悟刚开始还和她并肩走着,慢慢地就落后了半步。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半边侧脸。
他以为,两人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的想法会慢慢改变。
可原来——是他天真了。
她明明,与他越来越亲昵。
却又无比的,近乎让他觉得残酷的,清醒着。
所有的亲昵,都起于情劫和内门任务;最后也将终于此——这就是她想要提前向他预警的。
一走进厢房,衡玉就把门甩上,挡住外面那人的目光。
她的背脊靠着门板,微微拧起眉,许久都不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微微启唇,大口喘起气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续上自己的呼吸。
半晌,衡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骨:“面相变化是吉兆吗?”她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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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结丹期出关,衡玉原本想陪了悟几天再重新闭关巩固修为的。
结果她心血来chao,非要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复述给了悟,反倒坑了自己。她现在压根不敢见他,那双漂亮温和的眼里但凡染上悲伤,就会让她觉得莫名愧疚充满压力。
没等衡玉走到蒲团上盘膝坐下,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与衡玉一门相隔的地方。
了悟把手覆上木门:“你刚出关,过两日再闭关巩固修为吧。”
“过两日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衡玉想给他开门。
“不用开门了,就这样说话吧。”了悟温声道。
“……好。”
了悟这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就当是陪贫僧。”
“……好。”衡玉垂眼。
“那贫僧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衡玉才走到床塌边直接躺下。
她懒得再想些什么,脸朝着床里侧,扯过被子蒙住自己,尽力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天还灰蒙蒙的,衡玉就睡醒了。
她没了困意,直接起床梳洗。
推开窗想换气时,才注意到对面的厢房烛火跳跃,火光将了悟的剪影投照在窗纸上,他坐在窗边手捧经书,手大概是撑着脑袋的姿势。
“了悟。”衡玉喊了一声。
几秒后,那道剪影动了起来。
然后,紧闭的窗被人推开,夜色里,衡玉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
她只能听到他问:“睡醒了?”
衡玉点头,想起他看不到,连忙出声应了句:“是的。”
“你还没睡吗?”她又问。
“还没,在看些书。”
了悟瞥一眼那本封面正面朝上的杂书。
他以往很少接触这些杂书,只是听她说了那曲黄梅戏,发现她的兴趣爱好有些广,突然就对这些杂书升起几分好奇。再加上他心里存着事毫无困意,就不知不觉到了现在。
“那快睡吧。”衡玉说。
了悟沉默片刻:“……贫僧在看杂书,洛主若是无事,要不要过来一起看打发时间。”
衡玉先是惊讶他会看杂书,又仰头望了望天色,这个点看杂书?
罢了,看什么不重要。
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