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全部集中在胸部,伤口不深,发白,没有生活反应,乃是死后所伤。
纪婵打开了死者的胃和小肠,发现里面几乎没有食物,结合其排出来的粪便,纪婵推测她大概在腹泻。
再看胸腔,死者胸骨有刀痕,刀经过胸骨再刺入心脏,导致心脏破裂。
凶手力量很大。
……
纪婵把女子的脏器塞回肚子里,用上衣盖好,说道:“凶手一刀刺死死者,再剖开腹部,这一刀生活反应微弱,其他分布在胸口的几刀则是在死者死亡后刺的,伤口不深,且很有规律,不知凶手做此无用功是何用意。”
司岂道:“确实耐人寻味。”
古天志道:“这个不难解释,凶手被妻子带了绿帽子,怒火攻心,凶性大发乱刺一通罢了。”
纪婵道:“凶手不是乱刺一通,而是有规律的,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刺入的深度不深,这说明凶手动手时是克制的,与凶性大发、怒火攻心毫不相干。”
章鸣梧问身边的书生。小声道:“难道凶手好色?”
那书生摇了摇头,“世子爷,若是好色,他不会那般祸害尸体,跟好色没有关系。”
李成明喊来捕快,把女尸用草席卷起来,放到角落里。
纪婵进到茶水间,先检查死者的初始征象,确定没有遗漏让人把其抬了出来。
男死者的尸体不臭,也没那么恐怖,左言和古天志也靠近了几分。
男死者与女死者死亡时间接近,致命伤在脖子上,喉管和主动脉被割断,无试切创,刀口利落。
他食用的东西也不多,按照食物在小肠的移动距离推算,死亡时间距离末次进餐至少两个半时辰以上。
司岂说得对,男子确实有过反抗,左右手臂上都有淤青,手掌有握刀时出现的伤口--他是聋哑人,所以邻居才没听见呼喊声。
纪婵站起身,挺了挺僵硬的后腰,用手背揉了揉,举着死者手边上那把刀说道:“此刀没有护手,单刃,女子胸骨受伤,这把刀在刺入女子胸口时,必将以这样的方向伤到凶手的几根手指,然而这位男性死者的伤是这样的……”
她做了一个以手握刀刃的动作,“他接住了凶手的一刀,这才造成了这样的伤口。古大人,关于这一点你同意吗?”
古天志虚胖的脸上染上一点红晕,说道:“纪大人所言不差。”
他是通判,掌刑狱,京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一时半会儿破不了的话,不但影响不好,府尹李大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就是他想把凶手强压在厨子身上的原因。
李成明也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有章鸣梧在,而且有这样确凿的证据,左言也不会支持他,案子就只能按照司岂的意见往下办了。
“这桩案子大而惨,影响恶劣,司大人纪大人可要多费心了。”他板着脸说道。
司岂明白,古天志打算把案子推到他和纪婵头上,他脱掉手套,说道:“只要府尹大人下了公函,这桩案子我和纪大人一定接下。”
李之仪最好面子,又是死硬派,怎么可能承认顺天府的官员都是废物?
古天志冷哼一声,闭上了嘴。
一行人回到内院。
牛仵作和王虎从东西厢房走了出来。
王虎说道:“几位大人,内院的十个死者都死在床上,一刀毙命,死亡时间相近,凶手有力量,也有杀人经验。”
这桩案子确实很棘手。
早上,rou铺的人给这家送预定的羊rou,叫门无人应,门又虚掩着,便走了进来……
这才报了案。
凶手只怕即刻就逃了的,如果摸不到实在的线索,很难抓到人。
纪婵决定再亲自看看其他尸首。
然而,看过之后,她只收获了腰疼。
做法医就是这样,总要弯着腰,时间长了后,腰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司岂心疼地看了看她,说道:“尸体就这样了,我们进屋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左言也立刻附和,“对,看看其他的。”
老董说道:“屋子里没有翻动的迹象,妆奁里的银票和首饰都在,估计能有千八两银子。”
司岂挑了挑眉,对纪婵说道:“走吧,再去看看。”
古天志挑了挑眉,对章鸣梧说道:“章世子要进去吗?”
章鸣梧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对司岂和纪婵能不能破这个案子充满了好奇,立刻表示:“古大人请。”
正堂收拾得很干净,简单朴素,几乎可以用只维持了生活必须来形容。
北面墙上挂着的山水画是唯一的装饰。
司岂对着画站了一会儿,罗清便上前把画揭了下来。
墙上有一处小木门。
小马打开,露出一个很浅的小洞口,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老董松了口气,说道:“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