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我不走了。”
向然高兴极了,“不回英国了吗?以后就在国内定居了?真的吗?”
“真的。”顾星沉说:“我的辞职邮件已经发出去了。想来我这种小透明也不会有人拼死挽留。”
“怎么是小透明呢?好歹也得过建筑设计界的国际大奖!怎么能说是小透明!”向然笑道,“回来才对,现在国内发展这么快,你做建筑设计的,在国内前景更广阔。”
“嗯。”顾星沉轻声说:“然然,先不跟你聊了,明天我们见面说吧。”
挂了电话,顾星沉闭着眼睛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才坐电梯下楼。
她现在想抽一支烟,特别特别想。
大楼外热浪逼人,知了在浓荫中嘶鸣,“知了……知了……”一声一声,高亢而单调。
顾星沉站在路边抽烟,眯着眼睛盯着被烈日烘烤的草坪。
知了的叫声真熟悉啊,让她想起多年前的夏日。
那天,爸爸和凌露举办婚礼,她坐在酒店对面的小公园里掉眼泪。
那天的太阳也这么大,知了也是这样叫的。
心中钝痛无法抑制。年少轻狂的岁月,那么幼稚又那么愚蠢。如今隔着七年的时光,她多么想告诉当年的自己,放下执念,放下偏见,放下那些该死的傲慢。
向然说的不对。杜冉冉的腿,跟她有关系。
如果当初她不是那么冲动,如果她克制一点。那场车祸就不会发生。
在知道自己今后只能用假肢行走的时候,杜冉冉喊她过去,她把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对她说了一句话。
她说:“顾星沉,那本漫画确实是我的。欠你的,我现在还清了。”
八年了,这句话一直刻在她的心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现在,是她欠杜冉冉的了。
顾星沉闭上眼睛吐出烟圈,将心里的郁气也一起慢慢吐出去。
掐灭烟头的时候,顾星沉看见了一个人。
大热天,那个人还穿着笔挺的衬衫和西装。他就站在离她二十米的地方,定定看着她。
他没有戴墨镜,太阳直直照在他脸上,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Yin影,下颌的弧度堪称完美。
那是辛洧川。
蝉鸣声突然消失了,远处大街上的声响也一并消失了,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将顾星沉包裹在里面,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呆呆地与辛洧川对视,手指尖开始发抖。
很久没回来了,刚一回国就碰见了他。
他的身材不再是少年的清瘦和单薄,肩宽细腰,高大修厂,他有一副好体魄。站在阳光下像广告牌上的男模。
顾星沉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想要跟辛洧川打个招呼。
“hi……”她的声音又小又哑,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她不确定辛洧川有没有听见,她看见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他转身走了。
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顾星沉才回过神来。真热,她出了一头的汗。
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辛洧川仍然一言不发。
助理惴惴不安地弯腰问他,“辛总,现在是……要去哪里?”
刚才不是要进住院部吗?怎么快走到门口了,突然就扭头朝停车场走呢?
助理心里一百个纳闷。刚才站在草坪边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辛总盯着她看了那么久?
那女人长得挺漂亮的,只是那么大的太阳,她也不怕晒,就站在大太阳底下抽烟。看上去有些奇怪。
“去住院部。”辛洧川似乎刚从神游中回来,他推开车门下车,原路返回。
助理跟在身后,心里暗暗叫苦。
这大热天的,从停车场走到住院部大楼也是一件苦差事啊。两人刚从会议上赶过来,还都穿着正装。热死个人。
草坪边空荡荡的,已经没有顾星沉的影子了。
辛洧川看看路边的垃圾箱,灭烟盒里有短短一截细细的烟蒂,是她刚才留下的。
头发剪短了,穿着松垮垮邋遢的牛仔裤,傻子般顶着烈日在路边抽烟,完全不注意形象。
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住院部的VIP病房里,赵又芳躺在床上正笑呵呵地看电视。
电视上放着家长里短的婆媳剧,两个保姆陪着她看,三人看得正起劲。
看到儿子走进来,赵又芳非常开心,“来了?快坐下来歇歇。秦妈,快给洧川倒杯冰柠檬水。”
秦妈欢欢喜喜地去倒水,梁妈端了一大盘水果放到辛洧川手边,“大少爷,吃水果。”
赵又芳看看辛洧川身上的西装,好像很愧疚的样子,“洧川,妈没耽误你的工作吧?你这是从公司赶过来的?”
辛洧川脱了西装递给助理,语气有些无奈,“妈,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骗我说浑身难受?”
赵又芳笑眯眯的,“不说浑身难受怎么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