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张将垃圾桶塞得满满的, 一张彩色地图被揉成团丢在了最上边,透过皱巴巴的折痕, 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色墨水画出的小圈。
欧洲,阿尔卑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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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木制棋盘占据了整张桌子, 黑白棋子星布, 钟归觑几乎将眉头拧成了疙瘩,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黑子, 吴梓游则相反,正一边读文献,一边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白色棋子。
“叮。”一旁的电脑忽然发出声响, 吓了二人一跳,钟归觑习惯性地缩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棋盘,棋子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啊!我的布达拉宫还没摆好呢!”他欲哭无泪。
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吴梓游无奈地摇了摇头,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棋子。
“让我看看是哪个混蛋发来的邮件……”钟归觑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冲过去一看,“咦,是温叔叔。”
“温叔叔?”吴梓游疑惑地问道。
“我爸以前的同事——爸!温叔叔给你发邮件啦!”
“什么?老温?他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一旁的钟教授闻言,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跑了过来。
这是一封定时邮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并不是用中文写的。
“这是……丹麦语?”钟教授皱了皱眉,“老温那家伙在搞什么?”
“不,是德语。”吴梓游说道,“血栓患者的急救要使用高浓度的t-PA……”
“血栓……”钟教授复述道。
“急救……理论上好像确实可行,可以溶解堵塞血管的血纤维蛋白,就是不知道临床上会怎么样。”吴梓游托着下巴沉思。
“这个人打字怎么不打句号啊,看着好不爽哦。”钟归觑和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话,也许会是一项重大的医学发现。老温这家伙,可以啊,我去打个电话给他。”说着,钟教授已经拿起了手机。
在铃声响了几秒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喂,老钟?”
“哎,是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钟教授眉开眼笑,“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发期刊?”
“什么发期刊?”温教授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就是你那个关于血栓的发现啊,之前你不是耳鼻喉科的吗,怎么转去心血管了?”
“你在说什么啊?”
“你刚刚不是给我发了邮件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发邮件了?不说了,我要进手术室了,先挂了。”
钟教授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便只剩下了“嘟嘟”声。
那封邮件不是温医生发的?可是发信人明明就是他。
“爸爸,是上赐!”钟归觑一拍桌子,有些激动地说道,“一定是他,那天他确实在写邮件,我看到了!”
“不可能。”钟教授斩钉截铁地说道,“别想太多。”
“就是他!那天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奇怪,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他……”钟归觑不依不饶地说道。
“不要再提起他了。”
“他的死有蹊跷……”
“钟归觑!”钟教授似乎真的生气了,近乎咆哮地吼着。
房间里忽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只剩下了钟教授粗重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了出去。
钟归觑似乎很不开心,并不是生气,而是伤感,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上赐是谁?”吴梓游问道。
“温叔叔的儿子。一年前,他在一场事故中去世了,都是我的错。”
“什么事故?”
“如果我当时拉住他,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钟归觑低着头,咬着嘴角。
“什么事故?”吴梓游又重复了一遍。
“2019年2月29日,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因为上赐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温叔叔一直不让他去鬼屋。但那天,我们两个偷偷甩掉了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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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觑,快来,轮到我们了!”温上赐兴奋地招着手。
“真的没问题吗?”钟归觑有些不放心。
“当然啦,那些都是假的,我怎么会害怕?而且这个鬼屋主要是解谜冒险,不吓人的。”
话毕,他拉起了钟归觑的手,大步走进了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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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不好了,鬼屋着火了,机关全坏了。”一个僵尸打扮的男子匆匆忙忙地跑来。
“赶紧救火,有人被困在里面吗?”
“应该没有,一共只刷了十五张成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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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赐,怎么办啊?我们已经被关在这里好久了。”钟归觑抓着温上赐的袖子,强忍泪水。
温上赐却不理睬他,自顾自地敲着幕后休息室里的电脑键盘,房间里的温度极高,像蒸笼似的,二人已浑身是汗。
“你在写邮件吗?这是什么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