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就是炼狱杏寿郎。”
恋雪还想在说什么,但余光瞥见的动静却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她轻“咦”了一声,说:“树林里好像有人……”
恋雪话音未落,便有一道黑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笔直朝灶门炭治郎的方向冲去。灶门炭治郎仓促举刀抵抗那个不速之客的进攻,但还是被他冲击的余波给掀飞了出去。不过经他这么一挡,攻击他的那个影子也终于停止了移动,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看见那是个有着粉色头发的鬼,身上爬满了像是负罪之人才会拥有的靛青刺青。而他抬起的脸上,眼睛里刻着“上弦”的字样——是上弦之鬼,而且还是上弦里面的第三位。
形势突变。
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凝重了下来,像是一根紧绷着的线,场面一触即发。
瑠火无意识抿直了唇线,暗藏担忧和焦急的目光落在拦在灶门炭治郎面前,和那个上弦之鬼形成对峙的杏寿郎身上。也因此没有注意到,恋雪戛然而止的话语,和骤然瞪大的眼睛。
来者正是近两年来一直待在这个树林的猗窝座。
他听到了这边发出的动静,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过来看看。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戴着花牌耳饰的少年——那是鬼舞辻无惨所要求他们必须要杀死的人。
考虑到自己这两年多下来什么也没有做,上一次鬼舞辻无惨召集十二鬼月的时候自己还被童磨给含沙射影了一番,猗窝座觉得既然这个少年都主动送上门来了,那么他就一定会把他的头斩下来送给那位大人。
至于现在,猗窝座看向拦在他面前的炼狱杏寿郎,虽然惊叹于他那臻于至高领域的斗气,但在从他那里得到他并不同意变成鬼的回复之后,也就不打算过多废话了。毕竟当务之急,是杀死那个有着花牌耳饰的少年。
然而当他的几次攻击都被炼狱杏寿郎拦下之后,猗窝座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决定,在杀死那个少年之前,他要先杀死炼狱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自然是感受到了猗窝座对于他陡然高涨的杀意,上弦之叁所带给他的压迫感比之前他遇到的所有鬼都要强大,像是山一样的重重压下,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其碾压成rou糜。
但即便如此——即便在之前几次的交手中他已经身负重伤了——他的眼中也并无畏惧。
“有我在这里。”
肋骨粉碎也好,内脏受创也罢。
“你别想杀死任何一个人!”
要举起刀,斩灭恶鬼,保护弱小。
“这是我的必须做的,也是我母亲从小就教我的……”
他主动出击,朝猗窝座冲去,身上的羽织因为腾起的热浪在身后翻飞着,就连每一次的吐息都变得灼热了起来。他就像是把自己化成了一团火焰,一团不将恶鬼烧成灰烬,就绝对不会熄灭的火焰。
“生而为人的责任啊——!!”
炼狱杏寿郎挥刀而下,挥刀时燃起的熊熊烈火仿佛能将黑暗都扯裂,灼热的温度将空气都扭曲成透明的波纹。
“炎之呼吸·九之型……”
天地被黑暗笼罩,而他是人间最明亮的——
“炼狱。”
……
人类,竟然也可以达到如此境界吗?
直面炼狱杏寿郎用尽全力的最强一击,猗窝座怔神了一瞬,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果然还是要和这样的武者战斗,才更能引起他的兴致。
雪花在他的脚下绽放,猗窝座展开了自己的术式,打算用血鬼术来迎接这强大的一击。
血鬼术和炎之呼吸的剑技碰撞产生了巨大的冲撞,浓烟和灰尘遮挡住了他人的视野。而等着一切散去,露出的是禁锢住猗窝座行动的杏寿郎,和捅穿了杏寿郎胸腔的猗窝座。
叮铃。
铃铛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而灶门炭治郎亦在此时站起身,他举着刀,眼睛里似有泪光在闪烁,满腔的愤怒和哀绝化为一声嘶吼:“我绝对、绝对要斩下你的头颅!”
伴随着炭治郎充满了悲愤情绪的嘶吼,日之呼吸的第九式的剑技也在他手上成型,他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猗窝座的脖颈,而被炼狱杏寿郎禁锢住行动的猗窝座,一时竟是没有机会躲避这一击。
当刀刃灼热的温度愈发接近的时候,猗窝座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
……真的会被斩下头颅的。
猗窝座金色的瞳孔紧缩了一圈之后骤然放大。脑海中在此一刻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逃,快逃,快逃!
啪嗒。
有眼泪摔碎在地上。
那声音穿过炭治郎挥刀的破空声,拨开他脑海中无数喧嚣着的想要逃跑的念头,轻轻的、清晰的,响在猗窝座的耳边。
猗窝座怔住。
一切的喧嚣和吵闹在此一刻全部离他而去,他甚至不惜向炭治郎直接暴|露出自己身上唯一的弱点,转头向那个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想去看看是谁在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