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还是公平的,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终究是各有各的烦恼,诸事顺遂无忧无愁这种话终究只能是祝词罢了, 人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真的这般呢?
杜恒打马走在谢宸安马车旁, 时刻警惕着发生意外情况,一路上意外没发生, 谢宸安倒是被这京中派来接她的官员给烦的不行。
这人似乎是谢宸风的人,一直跟她说宛临那边是苦寒之地, 这几年来她受苦了,静宜君也是思女心切,又说了京城是多么繁华,这几年身在京城的谢宸远和谢宸意是多么惬意云云……
全程就一个意思,怂恿她回到京城后在京城久居。
这等的招数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谢宸安一时间有些无语,只觉得谢宸风怕是真的把她当成傻子了,莫不是以为这般在她身旁吹耳边风就能真的让她乖乖听话,然后老老实实呆在京城替她给谢宸远制造麻烦?若是她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投靠谢宸远了,那怕是脸色不知道要有多Jing彩了。
这一路上谢宸安除了在想京城的事,听着官员不时跟她墨迹之外,就是想念萧敬之了。
大婚之后头一次离开这么久,真的是太想念了。
路上她曾经派人给萧敬之送过几次信,不过可能是因为沿途耗费时间的缘故,她只收到了一封回信。
萧敬之的字迹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不过信上内容却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与清醒。
他在信上对她叮嘱良多,但却并不似她去信的时候信上有诸多的想念之言,萧敬之这封信全文除了各种叮嘱之外只在末尾说了句盼她早归。
谢宸安来回翻了几次,愣是没能从这字里行间找到多少对她的想念,她随即有些失笑,只觉得在这女尊世界里她和萧敬之倒像是颠倒了性别,真的是……这一番对比之下倒是显得她有些儿女情长了。
但是转念想到萧敬之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萧敬之对她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但是情话萧敬之却几乎是没怎么说过,想听他说这些那可就太难了。
谢宸安将信好生的贴身放好,手指抚上腰间的两块玉佩,只觉得心里有些温热的感觉,方才离开这些时间就这么想他了,这要是再在京城耽搁几个月的话她可怎么熬过去呢?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这次跟上次从京城前往宛临相比已经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了,所以路上速度也快了些,在大半个月后谢宸安就到了京城,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些。
谢宸安到京城的这天Yin云蔽日,一幅风雨欲来的景象,她看到这天气就不由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寓意当真是不好,不过眼下回到京城就不是她能凡事说了算的时候了,现在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因着左右有侍卫护着,百姓虽然对他们一行人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人敢靠近。
谢宸安撩起车窗向外看去,只见周围具是一片喧嚣,当真是久违的热闹,宛临这几年来虽然也已经取得了极大的发展,但是真的说起来跟京城一比自然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杜恒也是好几年没有回来了,这个时候见到周围的景象也是不免有些失神。
谢宸安在人声鼎沸之中看到了自家酒楼。
几年过去吕荣当真是将酒楼给打理的不错,如今酒楼看着从气势上就已经跟她当初离开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了,吕荣这几年虽然也时常给她写信汇报这边的情况,基本上事无巨细都跟她说了,也每个季度都将酒楼大部分收入派人给她送去,但是信上的叙述和实际见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吕荣这几年兢兢业业不曾出现过疏漏,如今她既然回来了,当年许诺吕荣的事情也是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一行人渐渐远离了闹市,到了宫门前。
宫墙仍旧巍峨矗立,一如当年。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它也仍旧会是这般,可这宫墙里面的人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这巍峨的宫墙,这高高耸立的城楼,不知见证了多少人的兴衰生死。
谢宸安与杜恒二人进了城门,到了二门的时候一同下马下车,而后跟着宫侍步行前往紫宸殿。
直到进了大殿,谢宸安才发现这位手段不凡的权力执掌者也没能扛得住岁月的流逝,六年下来她竟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女皇自从那次被戎国人刺杀,吸入了火雷子的粉末后就开始经常咳嗽,身体不复以往。
对此御医也是没有办法,只说是让她静养着,只是这一养就养了很久也不见好。
谢宸安依礼表达了相思之情,同时将管玉和苏迎记录的文书呈上,以供女皇查阅。
女皇去岁才派人去宛临查过,不过是一年过去,这些东西其实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是回京述职,谁都能够看得出其中有猫腻,谢宸安觉得自己一直很是遵纪守法,没什么需要女皇这般关注的地方。
女皇果然对这些文书的兴趣不大,宫侍呈上来之后她只随意的翻了几下便放下了,随即问道:“听说宛临这一年来与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越发频繁,宛临的瓷器和绣品在黎国甚受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