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刀刃似的,夹着寒夜的晚风迎面而来。
那好像只是妖狐的幻觉,他再定睛细看,只见大天狗面上挂着他习以为常的淡漠表情。
“也是了,你大约是听不到的。”大天狗这样说道。
大天狗向后退了半步,盯着妖狐金色的瞳孔看,那双眼像是能在黑夜里发光,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
但大天狗知道他看不到。
应该看不到吧——他这么想着。
“你不是问我,这世界的秘密吗?”大天狗说,“确实啊,我也发现了,我早就发现了。你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战败而死的次数也不少,你也想过要问的吧,为什么这个世界里没有死人?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真的死去?”
“我怎么会真的死去呢,我……”
那太简单了,只要主人喊一声桃花妖,她就会把我拉起来了。
就算没有,从战场出来,一切就又会恢复原状。
“是啊,你当然不会真的死去。我们都不会。”大天狗道,“因为,我们也并没有真的在这里活过。”
妖狐默然半晌,苦笑道:“大天狗,你为何总是说些让小生不知如何应对是好的话。”
大天狗道:“非我本意。”
松木的障子门隐隐透着长夜将尽的月色,那月光将这庭院里一扇扇的门照得轻薄到透明,大天狗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穿过那门,那回廊,那巨大的樱花树,和寮里铺陈的枯山水。
再向前,竹林之外,有条宽阔的道路通往金碧辉煌的平安京,街上来往行人的面孔都模糊了,街角处,有恶鬼在窃窃私语。
41
那时候雨女总是在哭,所以,寮里总是在下雨。
椒图在池塘里甩着尾巴,望着Yin沉沉的天空发呆。水花无Jing打采地四处乱蹦,蹦到了正排着队在屋檐下躲雨的一群灯笼鬼脸上。
妖狐从外面推门进来,就看见满院子都是嗷嗷叫着四散奔逃的灯笼鬼。
于是他又退了出去。
去往平安京的一路上都在下雨。
妖狐一路走一路数,几十万人家,看起来漫无尽头的一条街,转眼就走到了尽头,不时就能看到哪一家的院子里有绵延的雨丝从门缝里向外飘。
他经过大大小小的秘境,那里蹲着三三两两的小鬼,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零星的话语顺着风声一同飘过来,能依稀辨出他们是在互相询问安倍晴明到底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走到了御魂门口,连这里也在下雨。
前面就是平安京的城门了,越过那道门,里面的灯火已经依稀可见,但妖狐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又不想去了。
妖狐是个害怕寂寞的妖怪。寮里的妖怪似乎大多如此,只是他觉得自己尤甚。没有永恒的爱意填满的生活是乏味而枯萎的啊……这雨天似乎也是在提醒他这一点。
但好在这时雨停了。
42
“哪里来的死人……嗯,是啊,本是个没有死亡的世界,又哪里来的死人呢。”大天狗缓缓开口道,“在这里,存在即是生,消失即是死。我们既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又该如何寻求生路呢?——啊,主人也有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吧。”
“大天狗。”妖狐出声唤他,想要阻止他说下去。
但大天狗仿佛并没有听到,继续说道:“你想过吗,主人为什么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是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的呢?如果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她又能在这里存在多久?”
“你,你别说了。”
大天狗轻笑一声。
这回他是真的笑了,妖狐清晰地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他说:“你怕吗?怕什么呢,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分隔的Yin阳终会调和,现实的裂缝终会愈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鬼终会归位,而在这偶然造就的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终会……”
“大天狗!”
妖狐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大天狗。
那双巨大的翅膀缩在背后,随着呼吸声微微抖动着。
大天狗的眼中,倒映着平安京的夜空,烟花一朵接一朵在那个夜空中绽放,像是一片片的雪花落在他的眼底。
八百比丘尼想要复活的是什么呢?
他们已经想起来了,而这个世界也会慢慢想起来吧。
他慢慢抬起手来,摸了摸妖狐的脸,掌心是温热的,妖狐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去蹭了蹭。
“虽然这世界很小,很脆弱,注定会消失,但是,”大天狗欲言又止,像是忖度了一番用词,最终却只说道:“……别怕。”
43
妖狐和大天狗刚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就挺和谐的。
毕竟不和谐的部分早在妖狐“死没用还抢火”的时候就过去了。
在一起之后妖狐终于解开了大天狗的脱衣之谜,也很是顺其自然地学会了,虽然第一次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