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远已经完完全全的把顾初瑶这个原配妻子忘到了脑后,他下意识地想要忘掉自己的生命里曾出现过的这个人,连带着也忘了自己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盛嘉远忘了,它们就不存在,就可以全部一笔勾销。
在景寒一再撩拨的提醒下,即使盛嘉远不愿去回想,可他也将当年的事情全都记了起来,他记起了自己曾经怎么对待顾初瑶,又对她做了什么,让她经历了哪些磋磨。
他远赴边关后,故意无视顾初瑶的存在,三年不曾给初为盛家妇的顾初瑶寄过只字片语,全然将她这个原配发妻忘在脑后,任由旁人嘲笑她、欺辱她、讽刺她。
在遇到花甜甜以后,处于降智状态的他为了讨花甜甜欢心,更是联合母亲将盛嘉远远远送走,并使计彻底抹掉她的存在,只为了给花甜甜让出位置。
过去他施加于顾初瑶身上的每一种伤害,每一桩错事,都活该他遭受报应,活该被顾初瑶怨恨。
是他先迁怒无辜的顾初瑶,仗着他比她更有权势而肆意践踏她,那么如今他迎来顾初瑶的报复,也是他活该,根本没有立场和资格为此恼怒,生出怨恨。
见盛嘉远脸色灰暗了下去,整个人都变得了萎靡,景寒撇了撇嘴,不打算继续再刺激盛嘉远,反正,他现在的心理压力和内心煎熬都不少,用不着他在折腾什么。
当然了,除了心理折磨以外,加诸在盛嘉远□□上的折磨也不会少——顾初瑶可是在田庄待了整整七年,被逼着下田劳作整整七年。
纵然顾家待顾初瑶一般,可她自小也是锦衣玉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长大,如果不是盛嘉远,她何至于遭受长达七年的磨难,以至于最后亏损寿数,只剩下五年寿命。
既然盛嘉远陪着花甜甜隐居在这落泉山,过着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的快活日子,那他们就该有隐居的样子,而不是打着隐居的名头依旧过着和隐居之前没什么区别的生活。
比如说,他们就不该让自己的心腹属下每个月定时地往山里运送物资,既然都已经隐居了,不是应该做到自给自足吗,怎么能够依赖外界运送进山的物资呢?
花甜甜七人一同隐居在这落泉山中,难道很难做到男耕女织,他们六个大男人难道连自己日常所需的食物都没法提供,加在一起都养活不了花甜甜一个人?
落泉山满山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可见此山不是种不出粮食的荒地,只要盛嘉远六人肯卖力气,一定能有所收获,能靠自己的劳动果腹、为生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让花甜甜七人在落泉山过上真正的、他们梦寐以求的隐居生活,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这一次他们是真正的归隐山林!
景寒暗自点了点头,又做出了一个决定——但他坚决不认为自己是在搞事,他只是好心的帮花甜甜七人实现愿望,达成夙愿罢了,这可是在做好事。
刚才景寒就看到了顾初瑶找到了她外公白钧留给她的医书,果然没等多久,她和扛着装满医书木箱的侍卫就从宅邸深处回到了大堂。
找回了外公的遗物,顾初瑶心愿得偿,五官清丽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欢喜开心的笑容,她踏进正堂,扬声和景寒说道:“我找到了外公的医书,可以将白家医术传承下去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景寒笑yinyin地冲她送上了诚挚的祝福,哪怕他早就“看”到了顾初瑶找到医书的画面,但这不妨碍他在此时和顾初瑶分享这份喜悦。
目送着扛着木箱的侍卫们离开大堂,将白家医术运送回车队,顾初瑶终于把目光落到了正堂中被侍卫们捆起来的花甜甜几人身上。
顾初瑶唇角还噙着好心情的浅笑,看向司徒寒、盛嘉远时神情也没有多少动容,目光轻飘飘地从他们身上掠过,不带多少感情,既无怨恨,也无厌恶,只剩下冷冰冰的漠视。
当然,顾初瑶面对盛嘉远等人时展露出这般模样,并不是因为她大度,已经原谅了将她送去田庄的盛嘉远,原谅了偷走医书的司徒寒,她只是觉得没必要再多做什么——
顾初瑶心知肚明,在她刚刚离去正堂的那段时间,景寒一定已经为她报复过了,她曾经遭受的种种苦痛、折磨,都已经加倍还到了施恶者手中。
既然盛嘉远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她还需要再做些什么吗?不需要,没必要,她再也不必为了这些人败坏自己的心情,浪费自己的时间。
唇角的笑容淡了下去,顾初瑶收回看向盛嘉远等人的视线,语气平静地对景寒说道:“医书已经找回来了,我们走吧,不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还要收更多学徒,培养学徒学习医术,传承白家医术呢,哪里有时间浪费在盛嘉远几人身上,不值得,没必要。
景寒当然不会在此时提出什么异议,他点点头:“那走吧,离开落泉山。”
右手抬起轻轻一挥,景寒示意堂中的侍卫们放开对司徒寒几人的挟制,解开绑住他们的麻绳,就抬步跟上先行离开大堂的顾初瑶的脚步。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