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廖书言轻声安抚道,“到了地方,跟着队伍就行,有危险就撤离……我都在。”
一句“我都在”,瞬间让赵嘉儿安了心。
沿途有许多开往鲁甸的救援车,车上载满救援物资。
Yin雨绵绵,路途越来越崎岖泥泞,大型车辆已经前进不得,司机靠边停了车。众人穿上雨披,苏杭便招呼众人下了车,将车厢内的救援物资一箱箱搬下来。
赵嘉儿放眼望去,方圆之内,满目疮痍。
被废墟掩埋的道路上,一辆辆挖土机正疏通着道路,机器轰鸣。在纷乱的雨线里,残瓦断垣间,不时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受难者抬进用帆布搭建起来的棚子里。
赵嘉儿将物资搬进贴有红十字会标志的帆布棚子里,一趟又一趟,身上仿佛充满了干劲。
从前,她只在电视或网络上听过看过受灾地区的情景,如今亲临灾区,身边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认真有序地忙碌着。大家互帮互助,为生命争分夺秒,这样的情怀,令她感动。
休息的间隙,她取出背包内的相机,穿着雨披站在雨里,将眼前的一幕幕拍进了她的相机里。
道路疏通得已可以通车,陆陆续续有车辆进进出出,废墟之间,又搭起了许多棚子,里面堆满了医疗器械和吃穿的救济物资。
苏杭带领的志愿者队伍在风雨里忙碌了一天,大家相继回到救济棚时,赵嘉儿已经从云南红十字协会的总救济站那边拎回了二十三份盒饭。给每一个人分发过后,大家便坐在塑胶矮凳子上,围在一处吃着。
赵嘉儿见手中多出的一份盒饭,不见廖书言的身影,问着苏杭:“苏队长,廖老师呢?”
苏杭正大口往嘴里扒饭,胡乱回了一句:“我看见他电话响了,然后就出去了。”
赵嘉儿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有些吃不习惯。但是,如今身处的地方,让她意识到以前的自己太过娇气,廖书言曾经与她提过,她不以为意,现在看着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她有些羞愧。
苏杭见她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正儿八经地道:“晚上得轮流着做事,你身为副队长,要守夜,不吃饱饭,是会拖大家后腿的。”
赵嘉儿被她挤兑得无言以对,只闷闷应了一声:“我等廖老师回来一块儿吃。”
苏杭眼中闪过一丝蔑笑:“城里来的姑娘,吃饭也要男朋友哄着吃。这里是灾区,不是你养尊处优的家,你既然来了,就得将那些娇滴滴的毛病改掉!不然,就回去!”
她训斥赵嘉儿的话被其余的人听在耳里,有人暗中偷笑,有人默然同情,有人事不关己。
而之前在车上毛遂自荐的男孩徐鸣看赵嘉儿被训斥得耷拉着脑袋,心生同情,开口劝着苏杭:“队长,人家一个女孩子,你凶人家做什么?人家这副队长是你选出来的,看不惯别人,就不要为难别人啊!”
“女孩子怎么了?”苏杭气得脸颊通红,“这里边也有女孩子呢!哪个比她娇气!”
徐鸣被苏杭的气势所慑,笑着嘀咕了一句:“人家是吴主任安排进来的,你也就敢在人家男朋友不在的时候欺负人家。”
赵嘉儿默默听着两人的争论,恍然明白这些人误会了她与廖书言的关系。她想要开口澄清,廖书言正从外面走了进来,徐鸣立马幸灾乐祸地笑道:“人家男朋友回来了,队长再训话啊?”
苏杭狠狠瞪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走到自己的床位上躺下了。
廖书言脱着雨披,感觉棚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环顾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赵嘉儿身上时,她只是抬起盈然欲滴的双眼看了他一眼,便一口一口嚼着饭。
他在她身边的塑料凳上坐下,赵嘉儿便将没有动过的盒饭递到他手中,催促道:“还没有凉,您赶紧吃。”
廖书言接过来,靠近她,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嘉儿只是埋头扒饭,催促道:“您快吃呀!”
廖书言知道她挑食,看她吃得痛苦,轻声问道:“是太咸了吃不下?”
赵嘉儿没应,廖书言循循善诱地道:“将菜裹在白饭里一起吞下去,就没那么咸了。”
他做了一遍示范,赵嘉儿的脸上终于有了笑,照着他的方法一口一口吃着。
有廖书言在身边轻声与她说话,她倒不觉得饭菜难吃了。
将众人吃饭的残局收拾过后,她回到棚子里,径直走到苏杭的床位前,低头向她认错:“队长,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一定改!前半夜,我来守夜!”
苏杭脸上微微有了笑,却依旧嘴硬地道:“下次再犯毛病,我还是会骂你的!虽然你们是吴主任安排进来的,但是,这里没有特殊人员!”
赵嘉儿甜甜一笑:“是,队长!”
她挺直身子,照着灾区里解放军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上半夜,你守着,下半夜,换我。”苏杭与她相视一笑。
赵嘉儿应了一声,便喜滋滋地跑出了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