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管家服,拿着皮帽子,?边走边朝台下点头:“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主人的葬礼。坊间有很多关于他的谣言,?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十分邪恶的人,在此,?我必须要为他争辩……”
话音未落,一束白光打在后方:几对衣着华贵的男女,?手挽着手走来走去。他们时而打情骂俏,?时而交头接耳,?总之,?当中没有一人在倾听管家的发言。
管家也不在意,继续动情地追忆:“主人是一个非常富有才华的人,他家境优渥,却在十七岁那年,毅然决然踏上了航海的旅途……”
这时,一个头戴黑纱、身穿黑裙的少女,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跑上舞台。在她身后,是两个穷追不舍的警卫。
竖琴声戛然而止,钢琴手弹出凌乱的高音,黑管与圆号奏响悬疑的音调。少女足尖轻点,是海洋里一尾薄如蝉翼的鱼,在华服男女中灵敏穿行。
两个警卫碍于周围的人群,不敢放手追赶,每次都只能与她擦肩而过。
管家站在最前方,似乎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然而,就在他即将返航归来的那一年,他不幸在海上遭遇了庞大的海怪……”
两个警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举起枪瞄准少女。
“主人英勇无比地战胜了海怪,但同时,海怪的触须也刺穿了他的右脸。他艰难而侥幸地存活了下来。起初,他以为海怪留下的伤疤是英雄的勋章,并不怎么在意,直到归来的时候,他在心爱女孩的眼中,看到了厌恶与恐惧……”
小提琴手一抖琴弓,断断续续地拉出尖锐音符,气氛紧张到极致。只见下一秒,少女拽住一个华服男子的手腕,开始在人群中旋转跳跃。
警卫瞄准未果,挫败地放下枪。
“那段时间,主人心情跌入低谷,他把自己关在灰暗的城堡中,整日酗酒……”
或许是台上的气氛太过古怪,又或许是扩张后的管弦乐队,奏出的乐声太过震撼,观众席渐渐停止喧闹,不少人主动望向舞台。
我身边的金发,神色也从一开始的不屑,变得有些专注。
“我担心极了,害怕他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谁知半年后,他的右脸突然恢复了原貌,整个人也重新自信起来。”
竖琴声再度响起,这次不是独奏,而是双方向上下拨弦滑音。高雅悠扬的音调,与狂蜂浪蝶般的小提琴声,形成充满交响性的强烈对比。之前讽刺魅影“外行”的金发,听到这段音乐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才知道,他和魔鬼做了交易,换回了正常的容貌……可惜,只有在晚上才能生效,一到白天,他又会变成毁容后的样子……”
少女裙摆蹁跹,脚尖急转,一步接着一步,终于旋转到画像之下。只见她推开身边的男子,手臂一展,似乎从画像上摘下了什么东西。
刹那间,灯光全部熄灭。舞台上,所有人表情、动作骤然静止,石化在原地。
一束金光,照在少女身旁的空地上。
音乐渐弱,定音鼓敲响。
观众席传来惊呼声。
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身影由远及近。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连襟兜帽,皮鞋踩着鼓点恐惧的喘息,朝前方走来。袍袖随着他的步伐,顺从地亲吻着他的脚踝。
他出现的一瞬间,我心跳莫名停了一拍,无法忽视的某种预感在心中升起,忍不住拿起领席员准备的望远镜,望了过去。
令人失望的是,他的帽檐又宽又大,别说整张脸庞,就连下颚线条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喉结与颈项。
少女看见他后,万分激动地唱出一首咏叹调,原来这个黑袍男子就是魔鬼。这段唱词先不说歌词如何,首先旋律就十分美妙。金发越发沉默,反倒是不懂音乐的棕发,莽撞地点评道:“这个幽灵是不是分不清宣叙调与咏叹调的区别?明明是咏叹调,却夹带着宣叙调的唱段。”
金发低声说道:“……无休止的旋律。”
“什么?”
“没什么。”
金发顾及好友的面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明白了:“无休止的旋律”指的是宣叙调与咏叹调合二为一,这个手法最早起源于谁,不好说,但在巴赫的时代就有了,后来在作曲家瓦格纳的手中,也得到了延续和发扬。是一种颇受争议的创作手法。
魔鬼没有唱词。他听完少女的演唱,云淡风轻地问道:“想要我救活你的母亲?”
这个声音带着致命的魔力,尽管语气淡淡的,没有太大的起伏,咬字却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蛊惑意味。
他的声线和魅影很不一样,可说话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我禁不住耳根一热,失神了片刻。
少女点头。
“那你知道上一个和我做交易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话音落下,金光消失,序曲结束。当所有灯光再度亮起时,台上已换了一副面貌:道具上的白布被揭下,正中央的油画人像被抬走,布景以深红、金黄为主色调。一个身着深色正装的男子,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