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孩子气,既任性,又委屈。?
单白心一软,对他是彻底的没脾气了,拿起掉落在枕边的shi毛巾,帮他擦汗,柔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去医院,又为什么不肯叫严衍过来。?
“……我和严衍有过约定,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要是被他发现我生病了,或是受伤了,都必须回去接受私人医生治疗,而且不准再出来,无论时间有没有过一个月。”?
时晞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断断续续道,继而抬起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问:“即使这样,你也要通知他吗?”?
单白沉默了一下,轻轻开口,语气坚定:“我要。”?
时晞微微一愣,然后笑了,唇红齿白,极是艳丽,胸口起伏不止,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他再次低下了头,缓缓的,将头抵在她肩上,不让她动。?
“咳,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的,好吧,也许是我自作多情。”
单白知道他误会了,张嘴,欲解释,却被他下一句话堵住了嘴。
“可是抱歉,我暂时不太想回去,所以麻烦你再忍耐个几天吧,到时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
少年声音渐渐微弱,呼吸声越发绵长,在她肩上,沉沉睡去,宛若婴孩。?
他的身体滚烫似火炉,覆在单白身上,却无法让她汲取到一丝暖意,反而有数不尽的寒气在体内乱窜,包裹着她的五脏六腑,如坠冰窖。?
“……笨蛋,高烧不退,可能会死啊。”
单白难过的喃喃,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有一个童年玩伴,就因为高烧持续不退,脑组织损伤严重,治疗不及时,在医院去世了。?
她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将其中的酸涩感甩去,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开他,把他平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想了想,还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抱过来,一同盖在了他身上。?
呼——?
单白大功告成的擦了把汗,眸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迟疑的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很久,终究没有打出那个电话。
等一个小时吧。?
她心想,他刚吃完退烧药,大概要一个小时才起效,如果到那时他没有好转,她再打电话也不迟。?
单白离开了他的房间,带上门,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去厨房里给他煮粥,嫌客厅太过空旷安静,又依照习惯打开了电视,摸了摸屏幕,一手灰,好像,自从时晞住进来后,电视已经荒废许久。?
她煮的是小米粥,将小米洗净,放入电饭煲中,开火熬制,大约二十分钟,等粥变得粘糊后,打开锅盖,放了些红枣,枸杞,还有山药,然后继续熬,要一个小时左右。?
单白看了会儿电视打发时间,只是有时目光一不留神,总会不自觉的从屏幕上,移向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单白端着小米粥,紧张的站在时晞房门外,知道他的去留都决定在这一刻了,她小心翼翼的敲门,“时晞,你醒了吗?”?
没人应。?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床上那高高耸起的被子,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烧得更严重了不成??
单白着急,快步走过去,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察看他的情况,少年睡得很熟,纤长的睫毛乖巧的搭在眼帘上方,像蝴蝶微振的翅膀,神态安然,他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不少,皮肤细腻光滑,虽然还带有一点病态的苍白,但气色明显要比之前好多了。?
她喜形于色,退烧药起作用了?仍旧不放心的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果然没之前那般烫。?
她抿嘴笑了,正要去拿温度计给他再量一遍体温,少年眉头突然皱起,汗水滑落,露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姐……不要……”?
在做噩梦吗?单白动作一顿,猜测,拿毛巾给他擦汗。?
时晞嘴巴蠕动,梦呓声虽小,但很清晰。?
姐??
单白怔,她以为就算做梦,时晞也一定会叫童筱蔓的名字,没想到会蹦出这么个人。?
她记得,时晞是独生子女吧,好像。?
来不及细想,见少年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连忙摇醒他,“时晞,醒醒!快醒醒!”?
时晞蓦地睁开眼,掀开被子坐起身,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模样,转眼,看到了单白,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惶恐尽褪,慢慢恢复清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告诉了严衍没?”?
“……没有。”单白摇头,无语了。?
“哼,算你识相。”时晞松了一口气,伸了懒腰,只觉浑身轻松,他握了握拳,笑着显摆道:“你看吧,我就说不用上什么医院,就我这抵抗力,什么病都不在话下!”?
少年眉梢弯弯,笑得骄傲得意。?
单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神采奕奕,阳光朝气,再也看不到一点Yin霾,仿佛他对她的失望,陷入噩梦的无助,都在那样明媚的笑容下,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