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浴血奋战,方将和硕部族击退至漠北之北。”
万泫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可自那之后,各世家大族仗着高祖的承诺,大肆兼并土地,上吃国家,下肆百姓。从建国到现在,仅仅六十余年,世家便已掌控了国家绝大部分的财富,朝堂之上,政党倾轧,也不过是关于世家权益的斗争。内阁之中,群臣表演,不过是为了掩盖世家已经将这个国家蛀空的事实!新政之前,仅川蜀一个省,单单一个世家便有千万两钱产,还未计算名下良田、宅邸,而川蜀一省一户百姓四代攒下了多少银两?二十两!仅有区区的二十两!这些世家却还妄想着将他们的账摊到百姓头上,让百姓为他们交税!厚颜无耻至此,翻遍史书也鲜少见到!”
“你们怎么让他跑到那上面去了!”刚一听说万泫跑了,仇贞良、邢瑞和胡英略就全都赶了过来,胡英略甚至带了弓箭手过来。
“你让弓箭手全都准备上。”仇贞良道:“千万不能让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他要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射他!射他的腿!”
“仇尚书,不能冲动。”邢瑞赶紧道:“如果我们在此处杀了万泫,我们就成了杀人灭口,他说的就全都成真了!”
“那你说怎么办?”仇贞良咬着牙问。
“我去劝劝他。”邢瑞说着挤到了人群前面,抬起头,对万泫喊道:“万尚书,你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在上面站着,下来吧!什么事不能慢慢谈呢?况且你的弟弟还在等你呢!”邢瑞说着看向了依然跪在前面的万愔,他面前的万民伞早就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万愔此时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嘴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万泫也看了一眼万愔,但弟弟的渴求并不能动摇他,他转而看向仇贞良和邢瑞。
“谈?”万泫朗声笑了:“与乱臣贼子有什么好谈的!”
万泫一句话下,下面百姓立刻人头攒动,窃窃私语。
“逆臣仇贞良、邢瑞,为了保护世家利益,废黜新政,毒杀先帝,拥立痴傻之人承继大统,毫无廉耻之人竟然妄敢说与我交涉?”万泫骂道。
“万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的事全是污蔑,快说,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邢瑞这样说的时候,仇贞良已经觉得事情不妙了,他向胡英略使了个眼色,一排黑压压的弓箭手将手中的弓箭拉得满圆,每一个都冲着万泫。
“万泫,你下来,你罪不至死,不用这样。”仇贞良也开口了。
听到仇贞良的话,万泫有些无奈又有些嘲弄似的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仇尚书还想要收买万泫吗?”
“自从各位发动宫变的那一天,万泫就已经知道,为保新政,我今次必身死于此。万泫殒身不恤,但这个国家未来必然会有千千万万愿意舍生取义、为民请命之人,会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
万泫说着看向万愔,对他笑了笑,接着他抬起手指着上天,朗声道:“我万泫一生行事,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苍生黎民。三堂会审审不了我,只有历史才能审判我。”
说完这些,万泫就好像用光了他的全部力气,他最后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
“我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基石。”
“万泫!”
万泫听到这个声音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去,正是岱云盈满头大汗地站在他身后,她伸出手来,似要将万泫拉下来。
万泫回身对她笑了笑,如果可能的话,他真的希望能就此与岱云盈离开京城,泛舟太湖,那里很美,她一定会喜欢。可是他不能,万泫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对岱云盈道:“快回去吧。”
接着万泫轻轻向左侧走了两步,正好挡在了岱云盈前面。他抬起头,风吹散了乌云,他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明天的太阳。因为他知道,他不是孤独的。
几乎与此同时,胡英略的手臂放下,千百只箭得了命令后便像下雨一般钉在了万泫身上。
“万泫!”岱云盈惊叫道,她哭喊着向万泫爬去,全然不顾箭雨落在她的身边。
“娘娘!”翁娥叫道,她拼了全力将岱云盈拽了回来:“娘娘危险,不要去啊娘娘!”
而此时万泫被万箭穿心的尸体自城楼上落下,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的血漫出来,一直漫到万愔面前的万民伞上,那上面的灰尘,仿佛在此时被鲜血稍微冲干净了些。
万愔几次试着张口,那些话却全都堵在喉咙里,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他从小最喜欢、最崇拜的哥哥自城楼上跌下,那个人将他一路引导这里,并将一生为之奋斗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万泫在那城楼上时,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万愔却全都明白了。
他本应该哭,毕竟他是那个平时一点小事都要哭个不停的翰林学士,可在这个时候,万愔看到被哥哥的鲜血浸透的万民伞,却像个铁石心肠的人一般,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只有他颤抖的身体,能够告诉别人,这个人还活着。
“万泫……万泫……”岱云盈靠在翁娥的怀中,悲痛不已,“万泫你说过回来后要娶我的,万泫……”
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