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涵:“官盐啊,这是一笔由太上皇起,就一直在由民间私自贩卖的民用商货。”
温涵越说,声音越小,越是有些不寒而栗。
若是私盐真的被皇上禁止了,那么民间会发出的反响想必是大大超过增加赋税的。
因为如果增加税收,深受其害的仅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百姓。而一旦禁售私盐了,那些以此发迹的富人才是反响最大的。
而一方富甲一旦不满,就会举旗抗议,抗议得不到满意的反馈,就会爆发一方动乱,沿街的商铺皆会因此而悉数关闭,百姓正常的生活就会无法维持。
现在民间的那些富人早已不是富有的意思了,他们家中大多与官府官兵牵连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即使大多数富人都不是为了官商勾结,狼狈为jian之类的,只是为了便利通商,与进口货物时,不受太多官府条例的拘束。
但如果,以上假设的情况真实发生。
那么,此时官商就是真的官商勾结,意图谋反了。
那些由朝廷聘用,却是由商人养着的官兵就会成为最为恐怖的主力。
这样与民争利,导致皇朝覆灭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温大人,您还不走吗?”
疑惑的询问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却将温涵拉回了现实。声音是一个温润的少年音,轻轻的响起。
温涵转过身,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就是在那一瞬间,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而已。
温涵并非不曾见过太子殿下的微笑,相反的,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太子殿下,对所有人皆是笑脸相迎的温润。
只是在刚才那般恐怖的猜想后,在看到了那般诡异的微笑,激起了他潜意识中的回忆而已。
当年,某个人也是带着这般的微笑,将那个人的生活破坏的一塌糊涂。
容陌似乎对他的感受浑然不觉,依旧挂着不符合他年纪的和蔼笑容,将手指抵在唇间,轻声笑道:“温大人,拜托您暂且对您的猜测保密,不要在今天早朝时提出任何异议了。”
“可是···”温涵难得强硬到想要出声反驳,那可是关乎民生以及祉国江山社稷的法令啊,怎么可能不深思熟虑,不提出反对呢?
温涵做官就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的生活,现在,他的面前也摆上了一道选择题,是为了百姓,强行出头,反对皇上的喻令,还是为了官位,缄默不语。
还有,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坚信邪不胜正,自己能成功为常大人平反。
但还未等温涵作出选择,一向是跟在容陌身后的卫宪就制止了他想要提出异议的行为,将他拖住了。
温涵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殿下离自己越来越远,连拒绝的话皆是来不及说出口。
卫宪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那就拜托温大人。”
卫宪放开温涵,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上朝就要迟到了,温大人还不快走?”
温涵一向脾气不错,此刻也早已被他们主仆这一遭磨得没脾气了,更是无法说什么了。
温涵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小跑着,进入了乾清殿。
进入乾清殿,开始早朝时,温涵这才感受到更加深刻的毛骨悚然。
一向是嘈杂的乾清殿,今日似乎静得不可思议,就是那几位死冤家也不曾主动向对方挑衅了。
似乎每个官员都意识到皇上今天宣布的法令的不寻常,可是没有人会提出自己真实,反对皇上的看法。
容曙:“众位爱卿,祉国最近天灾人祸不断,国库亏空严重,财政懈怠。这半月以来,朕一直忧心于此,不知道各位爱卿可有任何好办法,以度过这个难关?”
容曙胸有成竹地从龙椅上站起,显然是认定了自己的做法无人知晓。
朝廷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互看了对方一眼,又转了回来,想必是下定了决心,将一切谏言都烂在肚子里。
温涵坐在人群中,难免有一些不寒而栗。
依尚书之言,似乎文武百官中除了像他这般,是今年科举时召入朝廷,初次上任的小官之外,那些老油条皆是知晓此次朝会上,皇上将要提出的法令意味着什么。
可是,现在却是无人敢说,无人反对,冷眼旁观。
最后,在鸦雀无声的乾清殿中,容曙似乎大失所望的一扫全场,面上却浮现出一丝喜色,又稍纵即逝。
容曙:“朕这几日苦思冥想,终是得出一个法子:唯有禁贩私盐,才可保证库收正常。”
他又稍等了三秒,以观察文武百官的反应,又接着说下去:“如若无异议,那就这般定下了。李穑,章斌何在?”
李穑:“臣在。”
李尚书毕恭毕敬地从队伍中走出,难免有一些大失所望。
他本是以为皇上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不曾想,他当真昏庸至此。
也许太子殿下的提议并非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