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禀报的太监!”陈善恩说着便顿了一顿,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母后,当此之际,还请痛下决断!”
傅氏长长吁了一口气,不但松开了刚刚紧紧攥着章晗的手,面色也平静了下来,却并没有说要见那个来禀报的太监,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要我下什么决断?”
尽管傅氏表现得远远比自己预料中平静,但陈善恩完全肯定,此刻坤宁宫已经被自己的人从外头牢牢看守住了所有门户,纵使傅氏并未病倒,也不可能有别的办法。而大嫂即便狠辣果断,可只要东宫那边仍旧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便蹦不出自己的掌心。因而,他只是微微俯首,随即恭恭敬敬地说道:“关键时刻当行关键之法,请母后下懿旨,废黜四弟燕王爵位!如此一来,则四弟再无名分号召人跟从,但使熬过今夜,京城之乱指日可平!”
此话一出,张姑姑和闵姑姑为之骇然,章晗身后侍立的秋韵只觉得手心已经满是冷汗。而章晗感觉到傅氏身子一僵,尽管对婆婆直到这个时刻还能苦苦支撑没有倒下颇为敬服,但事到如今,她索性借着扶了傅氏坐正的机会,附在其耳边低声安慰道:“母后切勿忧心,父皇和晨旭全都安好。东宫已经有所布置,太子殿下决计无事,燕王忠孝,必不至于生乱。范王言过其实,还请您拖延片刻!”
傅氏的心里远不如面上这般镇定,因而听清楚了章晗的话,她一直知道长媳做事稳妥,必不会信口开河,只觉得心头大振,深深看了章晗一眼后,她最终轻轻点了点头,旋即便盯着陈善恩道:“若真的是燕王作乱,你以为他还会顾得上母子情分,任凭我一道懿旨便能让他束手就擒?”
“母后当年亲自为上下军将织造军袍,又安抚军属资助钱粮,军中上下俱是对母后感恩戴德,若是别人的令旨定然无效,但母后若出懿旨,北京上下必然军民归心,届时乱事一定会迅速平定!”陈善恩说着便重重叩头道,“儿臣知道四弟素来为父皇母后信赖,但大哥乃皇太子,国之储贰,一身系社稷安危,如今父皇和皇太孙尽皆下落不明,大哥若再有差池,则天下动荡!恳请母后为天下社稷计,勉为其难!”
冠冕堂皇!
傅氏和章晗心中几乎转过了同样一个念头。下一刻,傅氏便淡淡地说道:“既如此,你且出去。来人,去取文房四宝,还有皇后之宝!”
张姑姑和闵姑姑想着范王陈善恩突然直闯了进来,外头竟无人拦阻,刚刚竟然说情势那么令人惊骇,甚至直言请皇后废黜燕王爵位,两人饶是见惯了风波也都有些支撑不住。此时此刻,听到傅氏竟出此言,闵姑姑一时目瞪口呆,张姑姑却定了定神开口说道:“皇后娘娘,这些日子都是太子妃殿下代掌凤印,您的皇后之宝也早就交给太子妃殿下了。”
见陈善恩一直都看着自己,章晗心知肚明陈善恩亦知道这一遭,当即微微笑道:“把文房四宝拿进来就是,凤印就在我身上。”
事已至此,尽管陈善恩不认为章晗会真的把那五寸九分见方的皇后之宝随身带着,然而,他知道章晗顶多拖延片刻,因而并不惧她耍什么花招,更何况东宫的事情是真的,外头杜中肯定早就软硬兼施把陈善睿鸭子赶上架了,于是,他恭恭敬敬行了礼后,便悄然出了西暖阁。章晗见闵姑姑和张姑姑都没有动,当即皱了皱眉说道:“不要愣着,先取了文房四宝来!”
“是是。”
眼见张姑姑拉起了闵姑姑,两人跌跌撞撞出了屋子,章晗方才侧头看着面色苍白的皇后傅氏,满脸歉然地说道:“母后,并不是儿臣有意隐瞒,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支撑不住,会有什么万一……”
“不用说这些了。”傅氏先是闭上了眼睛,随机双目倏然睁开,看着章晗沉声问道,“外头真的只有善睿?”
“是。但四弟妹和昂儿在宫里,是四弟领命出宫之际,自己提出把他们母子俩送进宫来的,如今人都安置在清宁宫,我已经嘱咐过淑太妃身边的魏成,让他昼夜提防,若有事则紧闭清宁宫大门,而且已经调拨了稳妥人过去看护!”
章晗见傅氏倏然眼睛一亮,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诚恳地说道:“太子殿下让四弟去外头巡查弹压,就是为了安抚人心。果不其然,关于皇上和皇太孙的流言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四弟素来是重情重义的人,而且行事光明磊落,断然不会在这种时刻做出那种事情来,母后一定要相信他!”
“善昭和你都肯相信他,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还会不信?”傅氏微微一笑,旋即悠悠说道,“他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看着他从青涩到懂事,看着他一天天成为威名赫赫的勇将,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况且,皇上和晨旭,还有善嘉都没有音信,万一外敌当前兵临城下,现如今这等内耗岂不是让虏寇捡了个现成便宜?他就是有谋反的心,也不会是现在,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纵使有时候轻率鲁莽,狂妄自大,可大是大非却清楚得很!”
第三百八十一章 谁人逆谋,今夕宫乱!
陈善恩在坤宁宫外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尽管如今正是北京一年之中天气最适宜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