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怨言不少。”
这是外朝大事,章晗知道陈善昭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出主意,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便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他们之中可有好学爱书者?”
“有自然是有的。可是文华殿读书……你大约不知道,就是四书五经翻来覆去的念,先生那些讲义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别说他们,就连我也听得耳朵起老茧。除非是我这种心里藏了众多书籍,可以没事默念解乏的人,其他人怎么受得了?”
见陈善昭捧着茶盏连连摇头,好一会儿后竟是如同牛饮似的,将微凉的茶水一口气都倒入了嘴中,章晗知道他是真的忧心忡忡。想了想后,她就接过陈善昭手中的茶盏,站起身出去递给了外头伺候的秋韵,又嘱咐了她几句,随即重新回到陈善昭身旁坐下。
“说起这事,有一件事我起头不曾对你说。”
陈善昭闻言一愣,等到章晗将此前嘉兴公主所说的那件事原原本本道来,他顿时眉头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寒芒。而章晗仿佛是没看到他这震怒似的,温言说道:“十二姑姑本可以当场拦下此事,但想着如此不能杜绝根本,所以就只是让人盯着那个姓韦的主事,而后入宫告诉了我。”
“这种事情你该对我先说的。”陈善昭本能地说了一句,见章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哪里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瞒下了赵破军入京之事,当下轻咳一声振振有词地说道,“更何况这是冲着我来的,我总有办法解决。”
“殿下这话说错了,既是夫妻一体,而此事又是因我而起,没有推给你的道理。就好比从前刚过门的时候送父皇出太平门,遇人咆哮刑场,也是我出的面。你如今是众矢之的,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你的错处,所以,我便趁着母亲带昶儿入宫拜见的机会,交待了昶儿。”
“章昶?他虽是聪明孩子,可终究还小……”
“只是让他居中传个话,又不是真的让他出面去做事,殿下不用担心。至于主意,我原本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今天听见殿下说宗室不分长幼,都拘在文华殿读书,所以有了个想头。”章晗顿了一顿,见陈善昭露出了颇为好奇的表情,她少不得低声说了。果然,陈善昭听着听着便击节赞叹道,“好,这主意倒是一举两得!既如此,回头我就叫三弟去办。你不知道,立东宫斋戒前那天他找我喝酒,酩酊大醉的时候抱着我又哭又笑……”
“虽是殿下和三弟素来兄弟情深,但此等事情非同一般,殿下若是自己去见三弟,到时候万一闹大了,难免沾染一个兄弟私相求告的名头。所以,我的意思是,禀告了母后!”见陈善昭怔了一怔便踌躇了起来,章晗便诚恳地说道,“殿下能入主东宫,都是母后一片慈心。如今殿下不能结交大臣,东宫官属甚至至今未立,若不能全心全意信赖母后倚靠母后,则纵使能靠巧计度过一时,却不能奏效一世!”
陈善昭想到如今詹事府未建,甚至连之前废太子陈桦时,詹事府的格局也是詹事缺位,其他的大猫小猫三两只,知道这东宫的班底是得看父皇的决断才能慢慢建立起来,而祖父太上皇已经彻底不问朝政,帮不上自己,也不会贸贸然帮自己,群臣固然有心向嫡长的,可除却投机的,诸如夏守义这些人不会明面表露招忌,因而,章晗所言是唯一堂堂正正别人无可指摘之法。
那是生他养他,一直最关切他的母后!
“我知道了,就依你吧。”
夫妻二人用过晚膳之后,章晗做着小孩子的衣裳,陈善昭看着书,气氛显得静谧而祥和,就连进进出出的芳草等人,也都放轻了脚步。突然,章晗只听门外传来了低低说话的声音,见陈善昭没在意,她却放下针线抬起了头。见芳草有些不自然地进了屋子,她的目光里少不得多了几许审视。好一会儿,芳草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后头的陆姑娘说是给王妃做了一双鞋,让随侍的宫人送了来。”
要不是正好撞见了也是出自中宫的金姑姑,这种事她怎会拿来惊动了太子和太子妃!
搬入东宫大半个月,日子既然清闲,陈善昭自然就仿佛是对蔡亮所言似的,也去后头两人处分别坐了一坐,过后宿在了前院书房。此时此刻,听到芳草说这话,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随即才开口说道:“把东西拿进来我瞧瞧。”
须臾,碧茵就捧了一双绣鞋进来。只见那是一双宽口石青缎绣凤头鞋,那缎面上金线织就的凤纹和凤头栩栩如生,针线繁复而华丽。见陈善昭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章晗便笑着说道:“果然好针线。昨日母后才赏了四匹云锦给我,拿一匹赏了她。”
芳草面上虽有些不得劲,但还是答应一声去了。陈善昭却仍是看着碧茵手中的鞋,好一阵子方才开口说道:“收到柜子里去吧,你什么时候见太子妃穿过这样华丽的鞋?”
碧茵虽不如芳草那样常常把事情放在脸上,此刻却也忍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连声答应之后就捧了鞋出去。而等到她们出去了,章晗只字不提此事,却对陈善昭笑道:“秋韵是一心一意跟着我,不想出去,但芳草和碧茵的年纪都很不小了,我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