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晃进院子,塞过去一个粮探子让他帮忙验粮。
(粮探子:铁制长棍,一头尖中间空,扎进粮袋中间空心处就可以带出粮食,粮袋不损。这东西危险程度不下于大片刀,但却不受管制,我老公车里就啥时候都放它,一来随时看货方便,二来还是个防身武器,真是叫人不省心的东西啊!)
海涛从小在粮点长大的,这套业务很熟练,几下爬上严重超高的货车,抽样检看。
现在的粮食还不像以后那样转基因泛滥,只要着重查看好品级就行,因为董家只收商品粮,价格高,若是一时大意被以次充好就赔了。
第一车海涛看没问题,签了单子叫工人带着过称。院子里建了两个车载大称,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能上十几米的大挂车,小的是针对农民散户拖拉机小农用车。两个大称还对外租用,按次计费,忙的时候两个称一天都能收入上万块。
第三车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了,上层的粮食颗粒很整,往下就都是瓣子了,但大瓣也不错。若是数量不多,差一不二也就收了,大车来送粮的都是常年倒腾粮食的贩子,就算董家财大气粗,对这样等同于给他家送钱,又经常打交道的人也是要交好的。
不过这货主大概看到了忙季,存着浑水摸鱼的心思,一车货大概得有一半不合格。也是该货主倒霉,其实要换其他工头来验,塞个二百五三百也就过去了。要换平常,这也不是啥大毛病,秉承和气生财,或者是降价,或者是给粮食过一遍筛子,把不好的筛出去不要也行。
但海涛今天气不顺,和小雅没近乎着,还在丈母娘那碰了一脑门钉子,这种情况下有人敢耍这种小心眼,无疑于自寻死路一样。
董海涛让货主把价格降一半,货主说:“买柴火也就这个价了,我这是粮食。”
“你这质量的粮食,也就是当柴烧的货。”海涛说。
货主也是个气性大的,二十出头挺有能耐,倒腾粮食一年不少挣钱,兜里有点底儿了底气也足。看董海涛岁数小,就想拿捏他,激他说:“那你敢当柴烧我就敢这个价卖你,不然你们当初说多钱就给我付多钱。”
其实他说这话就是意气之争,有人要是劝两句就拉到了,毕竟一车货几十万不是小数,哪可能拿钱跟别人过意不去。况且自己东西咋样自己清楚,确实是做了点猫腻,被人发现肯定要降降价格。
也合该这货主倒霉了,董海涛的闲事哪有人敢管,董三这会儿又不知道上哪去了,一帮人看他们俩闹腾,却没一个敢上前儿的。
海涛听他这么一说,伸手指了他一下,眼里Yin厉尽显,敢和他叫板,好。
他转身就叫工人来卸粮,工人看看工头,工头缩脖。之前有个工头还是董家的亲戚呢,因为好心管教董海涛两句,就被开回家吃自己了,董家这活忙一季歇一季,工资还多又有外捞他真没干够啊!
但是他知道这小祖宗不是开的起玩笑的主,说到做到怕是真要放火,真让他把粮点了,他也一样得滚蛋!
工头乍着胆子刚想劝,就被董海涛轻飘飘一个‘滚’字给弄没电了,真不明白一个半大小子而已,眼神怎么那么狠厉。就跟孙猴子似的,不服□□管,不怕阎王喊,谁要是敢捅他逆鳞,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工人一卸车货主就慌了,但擎着面子,他还在坚强的装b,可董海涛拎了一桶汽油出来往粮堆上浇,他就再也hold不住了。妈呀!这可是钱啊,一车三十多万,虽然刚才说董家给一半,可烧了就是干赔十多万啊,他送一车粮才能挣多少啊,使点小心眼儿也才万八千的。
他扑上去想抢油桶,但别看董海涛年纪小,一般两三个不是他的对手,货主被他一脚踹那半天动不了。
董海涛撒了汽油,从兜里掏出火机,还是Zippo,耍帅的挽了个花式救丢进了粮堆。
嘭!汽油碰见火苗,瞬间熊熊燃烧,董海涛转身进屋,面无表情加上烈火景,怎是一个帅字可以形容。
当然前提不能想这一把火值几十万,不然谁都想掐死这败家的熊孩子。
“照我说的价格给他结账。”
工人各种无语,货主各种欲哭无泪!
事儿都过去了,董三也回来了,老远就看见院子里火光冲天,还以为怎么了呢。一问知道咋回事,面对货主一脸求做主的期盼,他不止没怒,就是笑着嗤骂句:“这败家犊子!
行了,你也是,没事惹他干啥,不是自找倒霉么。好了,也不能叫你赔太多,给你按七成结算,剩下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做人还是诚实点好,不然至于有这事么!”
这是安慰么?怎么感觉满满的都是恶意啊!你们也赔不少啊,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啊!
至于董家其他人知道这事,和董□□应差不多,骂两句,但是连责备都没有。也就是这样的人家,才能惯出董海涛这种肆无忌惮的孩子吧,哪天他出去杀人放火都不稀奇。
唯独董老爷子拍了下他脑袋,恨铁不成钢,但对这唯一的一根独苗苗,他比谁都护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