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吐了半天。
田嗣轩和李婉婷两口子一个是留洋派,一个是华侨,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见田恬这样,就知道她是压力太大了,不像有的人,还以为她是晕机或者水土不服呢。她这才来多久啊,这片土地得多大的辐射性,刚喝口水就开始吐了。晕机还算贴点谱,但也不能坐飞机不晕,下飞机不晕,都过了一天后再晕吧。怪不得人家总说书呆子书呆子的,这帮人都做学问做的傻不愣登的。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来只是负责优化系统,其他的都是上面决定的事情,你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好了。”
除了劝她宽心,田嗣轩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这种压力他曾经也承受过,知道这滋味不好受。有时候也会想不如替那些战士去死了,到后来麻木了,他都有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硬了。
送女儿来这,未尝心里没有解脱他人也解脱自己的想法,可是事情做出去了,他又后悔了,他怎么能忍心叫女儿也来经历一遭这种磨难,但是离弦的剑又怎么再能收的回。
田恬不是圣母,可是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也觉得好笑,不是自己下的命令,就不是人命关天了么。她觉得自己平日里就算挺自私个人了,但也知道什么叫责任,如果不做也就罢了,那样不管谁生谁死确实跟她没半毛钱关系。可既然答应挑起这个担子,还事关这些铁骨铮铮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们的生命,自然要想办法做的最好,怎么能轻飘飘的说不是自己的责任呢。
在田恬的记忆里,父母一直都是慈爱、幸福、优雅的存在,但从她来后,更多的接触的是田爷爷和田nainai。在她看来,爷爷是睿智慈祥的,nainai也是优雅风趣,所以就算没跟父母真正相处过,但她相信有两位老人这样的父母,孩子也不会差道哪去,所以依然顺从着内心的情感对他们亲近依赖。
可有句老话说的对,父强子弱,说的八成就是田老爷子和田嗣轩了。老爷子一辈子大风大浪起起伏伏,依旧坚守本心活的逍遥,再看蜜罐子里长起来的富贵大少爷,看来都没她一个后世女**丝刚强,该不是被之前畸形变态的社会折磨的心里有点扭曲了吧。一面忧国忧民,一面又对领导不满。一边送她上战场,现在又来心疼她。这年头有个这么情绪化的爹,还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啊。
田恬看看他,又拒绝了要搀扶她的李婉婷,笑笑就又进屋了。
“这孩子在怪咱们。”被自己的孩子拒之门外,母亲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田嗣轩嘲笑般的轻哼一声,说:“应该的,我们当初不也怪么。怪父亲没听我们的不移民,怪社会,怪…”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就被李婉婷捂住了嘴巴。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是大清算结束了,就都可以畅所欲言了,这个亏你还没吃够么!”
田嗣轩还是知道轻重的,但Jing神顿时萎靡了不少,想想自己以前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狼狈,他道:“有时候,我就恨不得也像那些战士一样,拿着枪冲到战场和敌人面对面的干。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挣一个!但总想着上有老下有小,要为她们多考虑考虑,这才咬牙挺着。可显然,他们并不多需要我们,没有我们他们过的也可以很好,有了我们,反而给他们带去了更多的麻烦。”
李婉婷早就发现丈夫的情绪很不稳定了,越来越爱钻牛角尖还想不开,这样厌世的人,时间久了都会有轻生的念头。
这也是战争创伤,最大的特点就是质疑自己,不相信别人,推翻原有性格疑神疑鬼。其实国内,很少有军人得这个毛病的,但田嗣轩从小接受西方教育比较多,比较情绪化又多愁善感,所以很容易患上这类Jing神疾病。
“不是的,不是的。你忘了我们回去的时候,爸妈和一一有多高兴了么!一一就是年纪小,又一时接受不了,有点叛逆是正常的。”
安抚了半天,田嗣轩才算缓过劲儿来,瞧见妻子担心的样子,心神归位的他也正常了不少,说道:“我又失控了,又让你担心了!
你放心,我没事的,等以后打完仗,我就找个大夫好好看看病!我还要和你退休后,一起建农场养小马驹儿呢。”
田嗣轩是特别英lun范儿的绅士,虽然严谨却也浪漫,所以两口子特别的恩爱。如果不是碰上这Cao蛋的世道,就俩人这股子会享受生活的劲头儿,一定能把日子过的跟画儿一样美。
可惜了,时不待人。
对着这些还没五八六先进的机器,田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现在她就一个想法,既然接了这个担子了,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少伤亡。不为别人,也为了自己,良心能安。
坚定了这个决心,田恬就跟屁股生根一样扎在了椅子上,两眼紧盯着屏幕,两手不停的飞舞着。旁边的桌上还放了厚厚的一摞稿纸,有的时候她会停下来,在纸上演算着什么,或者紧皱着眉头,或者豁然开朗。
她这一坐,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但转眼就过了一天一夜。期间田家夫妻来劝过她,但那会儿田恬什么都听不进去,根本一点反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