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不等到他开口,一卷绷带就从木架那侧快速地滚来,一直撞到邵钧的脚才停止。
是那个怪物给自己的?
邵钧弯腰捡起了绷带。
手中的绷带卷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并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但是似乎是保存不当的缘故,绷带的截面以及外侧的绑带已经微微泛黄。
可就这么一卷绷带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钧反复查看,还拉出了一段绷带,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就当邵钧打算开口询问时,规律的滴滴声从那一排排的木架后传入他的耳内,这就像是一个信息——邀请他去往那处。
他握紧手中的绷带,循着声音走去。
奇怪的是那滴滴声并没有因为邵钧穿过越来越多的木架而变得更加清晰,相反当邵钧真正置身于木架之中时,他有种错觉,那滴滴声根本不是从那一排排的木架之后传来,而从他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在穿过不知是第几排书架后,邵钧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闭上了眼,仔细聆听那个规律的滴滴声响。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已不在木架之间,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了一个病房之中,而刚才发出邀请的那个怪物正站在房间的最里处、病床的另一侧。
邵钧边猜想这种奇异的场景切换也许是自己又陷入了回忆或者幻象之中,边打量起这个房间向病床走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被绷带缠绕的人。
考虑到这个人几乎没有胸,邵钧觉得这也许是个男人。
那个人口鼻处扣着氧气罩,身上贴着许多邵钧看不懂的仪器。此前邵钧听到的规律滴滴声,有些像是这个人的心电监视仪中传来的。
邵钧走到病床边,刚想和那个怪物对话时,病床上的人突然挣扎着弯曲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小指。那弯曲的幅度极其微小,若不是邵钧恰好扫过他的手指,不然根本无法察觉。
可就算如此,原本站着的怪物却好像理解到了什么。它丝毫没有理会站在病床另一侧的邵钧,双眼凝视着床上的男人,缓缓俯下高大的身体,动作轻柔地趴在床沿,小心地侧耳靠近那个男人的口鼻处。
病床上被绷带紧紧缠绕的男人,双眼只失神地望向虚空,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邵钧看着床上的这个人,虽然他此时依然活着,但不知为何邵钧却觉得这个人何时突然断气都丝毫不能令人惊讶。
“杀……了……杀了我……然……后……吃掉……我。”男人闭上眼偏头艰难地用气音对着伏在他病床边的怪物说道。
邵钧被这断断续续的话语所惊愕。他既不明白病床上的人为什么要对那个怪物做出这种指令,也不明白自己离得这么远,为什么却能如此清晰地听到这宛如濒死前倾吐遗言般的轻微话语。
虽然邵钧不清楚那个怪物是否同人类一样拥有完整的感情,而它恐怖丑陋的脸上也确实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邵钧却分明可以看到它的眼角有鲜红的ye体顺着脸颊流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就像第一次他在那个卧室中醒来时从姚英逸身上感受到的那种痛苦一样,他不明白原因,更者也许和他根本毫无关系,但他心中却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像是突然被巨大的悲伤所挟持,无法逃离。
可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哥哥姚英逸,这只是个陌生的怪物而已啊……
为什么会与姚英逸一样给自己带来这样强烈的触动?
还是说现在的幻象是自己的回忆?
如果是,自己既然不是那个怪物,那就只可能是床上躺着的那个了。
但是自己现在好好,一点也没有受过这么严重伤势的痕迹,又该如何解释?
那么这就是那个怪物的回忆?
可自己为什么能看得到那个怪物的回忆?自己与他之间难道是有什么关系吗?
邵钧觉得自己被一个又一个问题搅得无法思考,然而却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脑中闪过了些什么,但是那个念头未来得及被把握深思,的注意力就被茶几上放置的报纸带走了。
报纸上刊载了一篇关于火灾的报道。报道中出现的“邵某”、“姚某逸”这两个名字,一下子将他从无序的思考与悲伤中拽起,蛮横地带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伸手想要拿起那份报纸,可手掌却直直地穿过报纸,明晃晃地申告着自己是幻境的现实。
邵钧无奈,只得弯下腰读起了报纸上的一则并不完整的新闻。
南沙讯10月21日上午10点 乌目山中一私人别墅发生火灾,目前已确认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据南沙市公安局称,火灾现场死者系姚某逸(男,35岁,南沙市人),伤者邵某(男,31岁,南沙人,与姚某逸系兄弟关系),邵某仍于……。
姚某逸……邵某……兄弟
如果这只是偶然的相似,未免也太巧了……
可如果不是相似呢……
虽然邵钧不想去思考这则新闻中名字上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