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哪天就搞出个大新闻,到时替他们背锅也就算了,这连家中婆娘也这般泼
辣,这大明天下还有没有个老实人当官的地方了。
好不容易手下人将王妻拉开,刘宇心疼地整理自己这副保养得宜的美髯,冷
不丁抬头看见了抻脖看热闹的丁寿。
也怪丁二爷骑着苍龙驹太过显眼,比旁人都高出一头,他又笑得最肆无忌惮,
在人群里十分扎眼。
王妻被拉开后并不罢手,呼呼喘了几口气便要再战,猛然听刘宇道:「王夫
人且慢,尊夫而今是被羁押诏狱之中,这位大人便是当今缇帅丁南山,位高权重,
分属应当,营救道夫兄一事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丁寿正被场中闹剧引得咧嘴大笑,刘宇呀刘宇,你也有今天,王时中的老婆
果然是个人物,就是这骂得形容词有些……反胃。
正看得开心的丁二爷突然被刘宇祸水东引,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王妻猛
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丁寿心里咯噔一下:刘宇,你大爷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用人之道
刘瑾府门前公卿车马云集,比之大栅栏还要热闹几分。
丁寿身份不同,到刘府从来都是径直而入,进了刘府大堂,堂上除了刘瑾外
还有一人。
「寿哥儿来了,自己坐。」刘瑾随口招呼道。
「下官见过缇帅。」堂上立着的中年人见了丁寿颇为紧张。
丁寿见这位鼻直口方,相貌端然,瞧着有几分面熟,像是哪里见过。
「好了,韩福,你这右副都御使的官职品级不比他低,不用这般委屈。」刘
瑾不以为然道。
「喔,韩德夫,韩副宪,您怎么出来了?」
丁寿一拍脑袋想起这位了,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韩福,也是前阵子被丘聚的东
厂执拿进诏狱的。
韩福闻言脸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刘瑾给解了围。
「韩福与咱家是西安同乡,坐罪下狱竟然不知知会咱家一声,还是治下百姓
上京鸣冤,才教咱家得了风声,你是多不愿认咱这个乡党?」
韩福吓得慌忙跪下,「下官不敢,下官巡抚河间确有过处,罪有应得,实在
不敢麻烦公公。」
「你擅调驿马确是不该,但究其本意也是为了操练州县民壮,而今京畿盗贼
四起,也算权宜之计,夺俸两月买个教训吧。」刘瑾道,「可有异议?」
「是,下官知罪,无话可说。」韩福俯首道。
「别忙,事还没完。」刘瑾在榻上盘起一条腿。
韩福立即紧张起来,不知还要被如何发落。
「你在大名府任上,奸盗屏迹,道不拾遗,政绩为畿辅之冠,巡抚河间,能
声显著,可称干吏,正巧户部左侍郎顾佐补了韩文的缺,你补了他的吧。」
刘瑾说得轻松,韩福却如遭雷殛,目瞪口呆。
「怎么,对这官位不满意?」刘瑾眼睛一翻,寒光闪闪。
「不敢,公公援手提拔之恩,下官必涌泉相报。」韩福再度跪倒,以头触地。
「你报答的不是咱家,是陛下和朝廷社稷。」刘瑾语气放缓,「好了,回去
吧,别让家里人再担心了。」
韩福称是,感激涕零的转身离去。
「公公,我……」
丁寿想要说话,被刘瑾止住,「你且等等,老姜,下个人是谁?」
刘瑾府上老家人在堂下回报:「回老爷,是太仆寺卿屈直。」
「华阴人,又是个同乡。」刘瑾转对丁寿笑语道。
「公公,我的事没几句话……」
「那就不妨再等等。」看丁寿一脸不情愿,刘瑾摇头苦笑,「老姜,让后面
的人今儿别等了,屈直是最后一个。」
「怎么样,能等咱家一会儿了?」
「公公您随意。」丁寿陪个笑脸。
屈直年近五旬,白净面皮,气度轩昂,相比韩福的唯唯诺诺,身上多了几分
傲物之态。
「太仆寺卿屈直见过公公。」屈直略一拱手,便是见礼,「不知公公见召,
所为何事?」
「屈道伸,你的事犯啦!」刘瑾突然厉声大喝。
屈直淡然一笑,「本官立身持正,公事唯谨,不知犯了何罪?」
「你可知这段时日有多少中使揪你的过错,咱家耳朵都灌满了。」刘瑾冰冷
的眼神上下审视一番,「若是此时向咱家跪哭求饶,看在同乡份上,还可救你一
命。」
「不必,太仆寺执掌天下马政,中使请托揽纳,恕难如愿,刘公若要以此见
罪,廷杖还是削籍,悉听尊便。」屈直昂然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