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给脸不要脸,今天大爷吃定你了。」苏淮眼中凶光大冒。
「你再过来,我死给你看!」玉堂春突然将碎陶片抵在自己咽喉上。
「你舍得么?」苏淮冷笑,继续向前。
玉堂春手上用力,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上,一滴殷红血珠赫然渗出。
「三丫头,你别乱来!」
反正也不是雏儿了,暗中偷吃是一回事,要是逼出了人命,苏淮可没法向一
秤金交待。
「你走!」
「好好好,我马上走,你别做傻事。」苏淮连声点头,出门将柴门反锁,快
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陶片跌落,玉堂春嘤嘤悲泣,「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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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院雅轩。
一秤金摆弄着香帕,斜眼打量对面坐着的土包子。
「这茶好喝,再来一碗。」
方争将一杯香茗咕嘟嘟喝个干净,举着空杯道。
一边的丫鬟瞪大了眼睛,从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去,给方大官人添茶。」一秤金吩咐一声,又道:「大官人,有一年未见
了,忙些什么呢?」
一抹络腮胡子上的茶渍,方争豪爽笑道:「握这一年可接了大生意,待买卖
做成,将你这宜春院都搬到握山西去。」
「哟,那奴家后半辈子还要靠大官人养活咯!」一秤金自是不信,拿话挤兑。
「好说好说。」媚眼做给瞎子看,一秤金的反话方争可没听出来,不客气地
说道:「像苏妈妈这样的大美人,养再多握也乐意。」
「好了大官人,您这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该不会只是拿我们娘们寻开心吧?」
一秤金最近心火很大,没那个心思逗嘴皮子。
方争霍地起身,大步走近,将一张银票拍在了茶几上。
「五百两,四通钱庄的庄票,你们京城人都认识吧!」
「您这是……」一秤金有些摸不准这位的心思。
「够看一眼那个叫」苏三「的女子了吧?」方争晃着脑袋问道。
「只为看一眼?」一秤金犹疑道:「你老真是发了大财呀!」
「看一眼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吸人,看中了握就给她赎身!」方争斩钉
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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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秤金蹙着眉头,支颐枯坐。
苏淮偷偷摸摸从门边蹭了进来。
「进就大大方方地进,成天和做贼一样上不得台面!」一秤金正没好气,见
了苏淮的鬼祟样子火气更大。
「您教训的是。」苏淮陪笑道:「舵主,您有心事?」
「还不是三丫头那点事,你脸怎么了?」一秤金总算正眼瞧了一下他。
苏淮捂脸讪笑,「没事,不小心划得。三丫头怎么了?」
「那个姓方的马贩子倒还是个长情的,惦记了那丫头一年多,要花五百两银
子看她一眼。」
「看就看呗,送上门的银子还能不要!」苏淮道。
「怕是一眼就看上了,纠缠着给她赎身怎么办?」一秤金对玉堂春的样貌还
是自信的
「那就赎啊,咱们狠宰这老赶一刀,也好把年例凑齐。」
「这笔凑齐了,下笔怎么办?你不是不知道,这丫头是咱们的摇钱树!」
「摇不下钱来的摇钱树,还不如连根锯了烧火,」苏淮恶狠狠道,「再说,
咱不还有雪丫头么……」
注:新安人……惟娶妾,宿妓,争讼,则挥金如土。余友人汪宗姬家巨万,
与人争数尺地,捐万金娶一狭邪如之,鲜车怒马,不避监司前驱,监司捕之,立
捐数万金(明谢肇淛《五杂俎》卷四《地部》。一般来说秦淮河上纳个妾是一百
四十两,不过徽商价值观不能以常理看,富甚于新安的晋商花大价钱砸人也不是
不可能。)
第三百二十七章·丧仪
刘瑾府,花厅。
一个个木箱被揭开了盖子,成堆的银子白花花耀眼。
「这是小子用伪银替换下的两万两漕银,入库已是不能了,便请公公勉为其
难的收下吧。」丁寿指着银子道。
刘瑾正持着把银柄剪刀修剪一株美人蕉盆载,看也不看这些银子,「这趟辛
苦了,自个儿留着吧。」
「也算小子一番心意,您就别客气了。」
「各地镇守太监都在给咱家送银子,轮不到你身上。」
丁寿犹豫了下,「恕小子直言,各地镇守的银子也是搜刮而得,倘若激起民
愤……」
「民怨一起,就把他们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