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过去,没有想我借火,反而问着:「……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不习惯人多的地方,实在是显得嚷嚷啊。」
「同我一样。」她合上双目,「原本希望今晚将礼物送给小姐,可惜她很喜
欢晚会的氛围,又有诸多可靠的朋友们照看,自己不习惯在那种氛围下赠礼,便
只能先行告退了。」
在这一刻,望着天空中明亮的皓月,时间突然慢慢放缓,气氛也渐渐变
得有
些暧昧起来。望着月光照耀下沉静,犹如画中人物一般的黑,我忍不住开口。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迷人?」
「嗯?」她回过脸,用有些诧异的眼神望着我。随后,她好像明白了一般,
摇了摇头,「没有。我想,没有人会吧。」
「我会啊。」我咧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孤独的人才能
理解孤独的人。」
「孤独的人……么。不如说,是带血的、黑暗的恶魔吧,『黑火』。」
「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情绪,朗声豪放地笑了起来,任由着令人畏惧的笑声在夜
空中扩散着。笑完了之后,我缓缓地抬起头,望着罗德岛号外,龙门璀璨的夜光,
欣赏着月下这座繁华的都城。
「……我也曾面对月光深思,孤独的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将双手背在身后,任由纯净的月光肆意沐浴在她的身上。
「为了什么吗……我们都是做脏事的人,注定见不得光。就像这月亮注定见
不到白昼的太阳,只能在太阳无法留意的黑夜里,替代太阳照亮这篇破败的大地。
这是月亮的宿命,这是做脏事的人的宿命,这是我们的宿命。」
牺牲自己,付出自己的名声甚至生命,来守护更多的人。这是我为罗德岛做
的最大,也是最后的一件事。理解了这一切的黑默然无语,只是在渐起的凉风中
沉静地点了点头,重新掏出了掌心中的烟。随后意想不到地,她用有些粗糙的嘴
蜜将其叼了起来,靠近了那根在我嘴边还燃烧着火星的烟,然后松了口气般地享
受着。而我那一根却行将燃尽,只得甩掉了几乎要烫到手的烟屁股,熄灭了火焰,
将之投进瞭望露台上的垃圾井中再一次的沉默。或者说,作为同类,相互理解并
致以敬意的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多的言语。
「博士,」终于,她对着夜空和月光喷出一口烟雾,沉沉地说着,「我感到
了久违的……孤独。能陪陪我吗?」
「晚会尚有许多人……」话甫一出口,我才发觉自己失言——那地方人自然
多得很,但身处其间想必也难解孤独之苦闷,「……不,说多了。到你的房间吧。」
黑的房间很简单,金属色的墙壁和地板与大多数干员的宿舍没什么区别,地
上铺着干净的毯子,一方小桌案,墙壁上挂着她与锡兰入职罗德岛时的照片,角
落里的床铺上有一面小小的窗口。而为了凸显圣诞气氛般地,桌案上摆着一座装
饰用的小圣诞树。
「桌上那两个……」
我顺势望去,桌案上除去两瓶酒、铜色的闹钟和未点燃的蜡烛外,还有一对
布偶。做工并不精细,但可以看得出,酷似黑和锡兰的作品中凝聚着制作者多日
的心血。
「……想要送给小姐的礼物。只是,看起来只能明天再给她了。虽然看起来
刚才在晚会上已经喝了许多,但要再喝一点吗?」
「来吧。」望着打开了酒瓶,在杯中倒满了琼浆的黑,我点了点头,「我想
人们喝酒并不是为了喜欢酒的味道,只是要在醉意中忘却万事罢了。」
「那么仅限这个夜晚,让我们把所有的苦恼忘得一干二净吧。」
或许这就是让人迷惑不解的事情了罢。原本在人群中只能站在角落安静地旁
观,甚至冷眼相对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却异常地投缘。一瓶度数不低的威士忌
很快在偶尔只有一两句话的沉默中被喝得干净。这粮食的精灵,顽皮的孩童,不
断地四处奔跑着,将我们两个人的理智践踏得如一滩烂泥。清冷的月光下,醉意
如燃料一般,让彼此之间心灵的火焰开始燃烧起来。不知不觉间,我们一同坐到
了床沿,拥抱纠缠在一起,如方从冬眠中苏醒的蛇一般缠绵着,唇暖着互相的身
体。黑闭上了眼睛,似要将我心中奇怪的开关打开一般。我屏住呼吸,缓缓靠近
她的嘴蜜,亲吻了上去。
「嗯,呼……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