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箭雨对准了感染者平民,造成的伤亡进一步加深了混乱。
汹汹而来的大潮已经渐渐超过了盾墙的抵抗强度,开始有近卫干员被推到,原本
的防线已经渐渐失控。
「玫兰莎,梓兰,信胜,你们三个!」我赶忙召集了三个行动组,「不要客
气了!你们的人也上,让他们不要再继续冲击防线了,从主干道的两侧自行逃生!」
「博士,要动手吗?」梓兰调度着行动预备组A4的干员们,拼死抵抗着平
民的冲撞。
「绝对不可以!我们是救助感染者的组织,决不能像反叛军那帮畜生一样对
感染者平民动手!」我高声喊道,「推开他们,让他们从两边走!」
得到命令的重装干员和填补上了空缺,奋力地将平民向着另外一侧推回去。
百姓毕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外加推搡了许久,疲劳让他们被推得连连后退。
「你们从两边走……!」「再冲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玫兰莎和信胜的呼喊
在人潮中显得那么无力,无数的人依旧蜂拥而上地冲击着防线。
在一片混乱之中,突然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哀嚎声和惨叫声,随之而来的,是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砍人啦!砍人啦!」
如果说上一次爆发人潮的混乱是因为反叛军的箭雨的话,那么这一次,当打
着火把和手电筒赶到的反叛军冲到百姓后方,开始真刀实枪地屠杀手无寸铁的平
民时,所剩无几的秩序便彻底崩塌。平民们为了逃避死亡,发疯一般地把每个在
我们前面的人往后拉,以求他们帮自己挡下一刀,汹涌的人潮将每一个人身不由
己地向前推去,民众四散奔逃,不愿再维持一温一毫的秩序,向着防线冲来。而
这一次的人潮,就不再是盾墙能轻松抵挡的了的了。重装干员们再也拦不住平民,
被推得连连后撤。
「博士,请立即下令开始无差别攻击!」ACE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明白,他是对的。
看了一眼在防线面前挣扎的感染者平民,全部都衣着破烂,面容枯瘦,有步
履蹒跚的老人,有哭嚎的幼儿,身上或大或小地被源石结晶覆盖着。他们在乌萨
斯帝国境内被歧视压迫,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却遭到了乌萨斯当局的镇压,以及
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数千人,他们老实本分,或许勤恳工作一日只求能填饱肚子,却被矿石病
剥夺了正常地活下去的权利。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生,自己
回忆中的美好,或许是幼年时候的一次表扬,或许是青年时对暗恋情人的表白,
或许是成年时拿到第一份薪水时的喜悦,或许是抱起自己第一个孩子时的兴奋—
—一切都将在今日画上句点。在死亡面前,无论贫富贵贱,一律平等。
「博士!快点要求所有人展开攻击!」ACE用几乎是暴喝的语气喊道,
「一旦盾墙被冲散,反叛军趁机掩杀过来,我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现在必须无
差别攻击任何敢于冲击盾墙的暴民,逼他们后退才能稳定住局面!」
「……对不起,我没能拯救你们……」
罗德岛的目标,就是拯救所有感染者。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不断用上前来,
眼中饱含泪水和恐惧的感染者平民,我只能举起了手,准备下着命令——就在这
个时候,一声凄厉的哀求,传入了我的耳朵。
按理说,如此嘈杂的环境,如此混乱的场面,我很难看清或是听到一个具体
的人的举动。然而这一切,就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泪流满面,筋疲力竭的中年男人,手部有着明显的源石结晶。他用
尽全力,将手中的小女孩高高托起,在重装干员的盾墙之前挣扎着向前挤去,却
无法前进一步。他的衣服上还沾着鲜血,手中的小女孩正令人心痛地哭喊着。
那个父亲,将自己的女儿,使出了吃尿的劲一般地向前送去。那一刻,在我
的眼中,周围的人,混乱的感染者平民,屠杀平民的反叛军士兵,前方的重装干
员们,身边怒吼的ACE,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个男人,还有他的女儿。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我怎么死都可以,求求你们,让我的孩
子活下去,活下去啊!」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我的耳中,举起的手,也一下子僵住了。
心中最柔软的一角被狠狠地砸了一拳,那一只手,再也落不下去了。溢出的
泪水湿润了眼眶,眼前的一切又真切起来。每一个人,每一个感染者,自己和凯
尔希发誓救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