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高悬,月光穿林透叶,清明雨过,已是春末夏初,子夜南屏山晚钟敲响,时辰交替的节点,今天本应是换为踏仙君人格,但久久都没有什么动静。
楚晚宁许是白天研发新的机甲术有些稍乏,歇得早,墨燃也没舍得闹他,只拥着他一同早些入睡,可钟声敲响过半,墨燃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被另外一个人格占有的那种感觉。
黑夜里他不由得蹙了下平展的眉头,微微的睁开困顿的眼睛,心想……踏仙君的人格不应该突然消失才对,最少如果融合了,他肯定能感受到,况且踏仙君那份执念那么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但久久不出来,那……踏仙君去了哪里?他理当是迫不及待的钻出来才是,偷懒罢工简直绝无可能,他们俩一直都在争楚晚宁身边的位置,谁都是争分夺秒的珍惜和楚晚宁一起的时光。
可就在墨燃想的出神的时候,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影,皎洁的月光照下来,把那人影拉的老长,其实不然,主要还是那人体型太过高大。
那人和墨燃在漆黑的夜里借着月光四目相对,拥着楚晚宁的墨燃不由得呼吸一顿,踏仙君从他体内出来了?还多了一副rou身……这可真是,隐居七年后最光怪陆离的离奇事件了。
踏仙君自己也有些懵,他刚醒过来,又是暗夜里的昏视,大多有些不清醒,可是在看到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的人对视的瞬间,他便明了了,嘴角咧开,唇齿森森,笑得张扬又肆意,看着那人轻声骂道:“苟宗师”
墨燃看到那几乎无声的唇形后:“……”
猫宁已入了梦乡熟睡,因为两人太过熟悉对方的气息,就算另一个踏仙君分离开来出现在下了结界的屋内,也不会让楚晚宁感受到有外来人的侵入感。加上也许又在墨燃怀里,就显得格外安逸了许多。
墨燃和踏仙君不由自主的都同一时间看向了楚晚宁,两人都很清楚,将楚晚宁从睡梦中惊醒后会是个什么后果,他们可不想被连夜赶下山,找个酒馆投宿……
所以两人心知肚明的,都没有就此吵起来,加上墨宗师也确实不想和踏仙君一般计较,只是眼下……
这才刚入夜,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两人总不至于就这样对视相杠着,墨宗师微重的呼出一口鼻息,微蹙着眉,用唇语道:“先睡,不要打扰师尊。”
踏仙君被这句话弄的很不舒服,心想别以为就你墨宗师会心疼楚晚宁,要是论照顾楚晚宁,他才是那个手到擒来的人!立马不服气的叱鼻一声,僵持了没一会儿,最后还是忍着性子蹑手蹑脚的自己脱了鞋袜更了外袍,从床尾爬了上去,靠着里轻轻躺下……
踏仙君觉得自己好不惨淡,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想着得等楚晚宁醒了,可得好好的从他身上讨回来。
墨宗师的手已经很配合的覆上了楚晚宁的耳朵,不想让外界的一些声音打扰到他。此时此刻他也清醒,还好这床是他们自己打的,规格够大也够宽敞,不然三个人睡,是要偏挤的。
而踏仙君刚躺下,手就不安分起来,也缓缓贴近楚晚宁的背想要搂着心心念念的爱人。墨宗师自然不愿意分享,可也无可奈何,比起楚晚宁发火赶他们下床,这点小憋屈,明显可以忍耐一下的。
两只二哈暗自无声对视赌气,最后以闭眸眼不见为净告终。而梦里的猫宁也只是觉得背后突然一暖,像是靠近了什么熟悉的场景中,可他来不及思索,就又再次陷入梦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只狗子闭了眼,可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墨宗师想着这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变得无法控制,他可以不和踏仙君吵闹,可踏仙君就未必不会主动来他找他的茬,反正踏仙君就是觉得他道貌岸然一副伪君子,欺负他一个耿直淳朴实干类型的好男子。
踏仙君也知道自己心思没有墨宗师那么玲珑婉转,可他就是直来直去了,花花肠子心思他根本不想使,不是说要对心爱的人坦坦荡荡么?他踏仙君就有对自己的楚妃做到,生是他人死他的鬼,不用猜忌,一摸即透。只是难免他防不住墨宗师那个小人暗算他怎么办?让楚晚宁又觉得他在胡乱来发疯了怎么办?
踏仙君酸,酸的紧,只要想到和楚晚宁有关的,再牵扯上一个墨宗师,他全部的感情思绪只有一个酸字可以贯穿,所以他酸的咬牙切齿,也酸成了一个小肚鸡肠只放得下楚晚宁一人的心眼。
他,踏仙君,是真的酸,好酸,酸极了,反正就是无比酸,就对了。
不过好在两只狗子闭着眸中间夹隔着一个楚晚宁,互相猜忌了好久,也算Jing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谁叫他们本是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格已经勉为其难了,这下到好,还分成了两个人,这简直就是情敌在眼前,分分钟想提刀坎了对方,但偏偏就在楚晚宁眼皮子底下,他们俩只二哈,不敢……
楚晚宁一夜好梦,两只狗子为以后的生活感到心力憔悴,生怕以后在家没有自己的地位,失去了在楚晚宁心中的分量。而等楚晚宁彻底清醒后,就轮到了楚晚宁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