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反倒不生气了,他强硬地把暮成雪拽过来,把软绵绵的身体抱在怀里,“我就烦你这个毛病,说胡话不过脑子。”
“你还是去看看孩子吧。”暮成雪不为所动,都不想挨他一点,“不然回去了我又要挨打。”
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周清却还是不松手。周朝周肆正好踩着点进来,听到这句话,尴尬得手都没地方放。暮成雪不知道他们来了,还在努力把周清推开,“你放手,等他们来看到了又要打我。”
“不打你,我说到做到。”
“那你们要打谁?”
周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肆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头,“谁找茬我打谁。”
周肆遭了报应,回去路上全程负责那个还在拖着鼻涕大哭的小鬼。他二哥就跟孩子是捡来的一样,从头到尾看都不看,丢下就走。周肆想叫住他,大哥就拦下来了,指挥他来抱:“快去管孩子啊,不然叫你来干什么?”
想要孩子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孩子是另一回事。周肆在抱起孩子的那一刻,发现了这一点,他真的很他娘的不喜欢孩子,哪怕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侄子也不喜欢。一岁多的男娃Jing力旺盛,揪着他的西服领带和头发又哭又叫,身上散发出排泄物堆积的臭味儿,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试图扒开他衣服找nai吃,等他下车的时候整个人就跟粪坑里捞出来的一样又臭又脏乱,他大哥皱着眉捂着鼻子,叫他赶紧把孩子交给佣人换尿布。
周肆如蒙大赦,赶紧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本来想着等孩子换好尿布没那么大味儿了去看看,有没有磕着碰着之类的好及时送医院,没想到扑了个空,女佣告诉他孩子刚收拾干净就被周清抱走,直接带到楼上去了。
暮成雪躺回家里的床上,等着荀铮来给他检查身体。这次事故让周家意识到了情报泄露的危险性,如果身体允许,就直接让他出院了,总比暴露在医院里要安全。周清抱着睡着的孩子坐到他床前,把小小的包裹安置在枕头旁,“你摸摸,这孩子一岁了。”
暮成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被他扳着肩膀拗过来,“别装睡,你摸摸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孩子怎么样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这是你生的小孩,你都不关心一下?”
“他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
“你还有脾气了?”周清其实不生气,看到他这个样子,还觉得挺好玩的,“听话,你喜欢吃什么?抱他一下,我就去跟厨房说,让她们给你做好吃的。”
暮成雪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周清就当他答应了,扶着他肩膀让他坐起身,从后面环抱着他,把孩子往生母的怀里送,“你抱一下,他现在睡着了,很乖的。”
他就不该说这句话,孩子刚送到暮成雪怀里,就哇地一声哭了,还隔着睡衣抓他胸口,应该是饿了想吃nai。周清努力掩饰尴尬,“你现在有没有nai?”
暮成雪根本不回他,手也只是做个样子,兜着不让孩子掉下去,周清只得硬着头皮扯开他的病号服,把ru头送进孩子嘴里,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nai,孩子砸吧着嘴倒是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对母亲本能的依赖作祟。
“你看,他吃你的nai呢。”周清贴着他的耳朵说,“你生了他还给他吃nai,他当然跟你有关系了。”
怀里的小瞎子像个木头一样僵硬,半晌来了句:“二少爷,你不用变脸这么快,我没生气,我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
“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听的,不用哄,比起打一棍子给颗糖我宁可吃不到,最后挨打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我没有哄你,我从来不哄人。”
“那你想怎么样?”
他感觉暮成雪这下倒是有点要生气的样子了,赶紧把孩子放下来,安抚地给他整理衣服,“不怎么样,就是来看看你。”
孩子在旁边呼呼地睡着了,他就搂着人不说话,鼻子在暮成雪的领口蹭来蹭去,好像医院的消毒水突然变好闻了。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解释,比如看到暮成雪被绑架的时候他其实有点慌,比如他不想看到暮成雪死,甚至一度犹豫要不要牺牲那个孩子,比如他脑海里有了这样的念头,第一反应不是斥责自己枉为人父,而是,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暮成雪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再次属于他,他可以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做什么。
他想要的东西,千头万绪,说来不过一句,想和暮成雪好。
如何“好”他是搞不清楚的,怎么样算是对他好,怎么样才能让他觉得跟自己好,都没有头绪。周清只是觉得,应该从无视别人开始,就像现在,管他周朝周肆在不在家,就算他老子从棺材里爬出来还魂了,他也没理由用伤害暮成雪的方式跟他撇清关系。
现在想想还挺好笑,有什么好撇清的,他跟暮成雪床都上过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就算他搭在暮成雪身上被套牢了又怎么样,周家三个儿子,又不是死的只剩他一个,更何况他这说不定也就一时新鲜,离套牢还早着呢。所以他对暮成雪说:“你就当我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