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加载时间过后,三年前岑郁的庭审录像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陆典攥紧手心,点击了播放。
视频里,岑郁对自己是投降派潜伏在研究所里的间谍一事供认不讳,低垂的头,一直盯着手腕上的手铐。
他陈述的犯罪事实条理清晰,逻辑明朗,听起来板上钉钉。
然而连法官都不能置信,几乎有违职业规范的问道:“请问被告为何身为恐怖组织卧底,却研发了大量实用的对空作战武器?”
“为了获取信任。”岑郁没有抬头。
随后,他被宣判有罪,几个月后,以性奴的身份,在一系列的猎奇视频中,重回公众的视线。
投降派是在R星人降临一年以后开始在国际上出现的组织。二十一世纪,科技水平飞速提高,然而战争与贫困仍在继续,瘟疫与天灾使得全球经济发生危机,社会压力与日俱增。
许多人就此认为人类的文明已经到达终点,R星人的降临,就是毁灭的天意,地球人应当顺应天命。这些人慢慢聚集起来,很快成了一个大型组织。
然而R星人除了定期的攻击,并没有其他的活动。在最开始的恐慌浪chao结束后,地球文明又进入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并且分为了五大战区,出现了新的政治形势。
投降派成为五大战区公开抵制的恐怖组织,其活动转入地下。
但绝望不会消逝,这个组织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活力,不停吸纳各个阶级的人士加入。
在中华战区,最知名的成员,或许就是岑郁。
“总督,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离开家这么多年,岑少健第一次主动邀请自己回家一起吃顿饭,岑郁猜到这是一次鸿门宴。
但他还是回去了,家里变化不大,保安换了人,园丁和阿姨还是以前的那几个。
“小郁,长大了啊!”最先见到的是琼姨,她连忙放下手上的抹布,把岑郁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
岑郁从行李箱里翻找出一套全新的护肤品,递给了琼姨。
“小郁,这个牌子好贵的,你一个人在外面,钱要省着点花,以后结婚生子也是要钱的。”琼姨一番推辞以后收下了礼物,但唠唠叨叨的叮嘱了一大堆。
战时人口骤减,原本低迷的生育率却逐渐回升,这一代的年轻人,又开始向往成立自己的家庭。
岑郁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成为家庭中的一员的样子。
他从来没被这个家庭接纳,也没有勇气再去组建一个家庭。
他其实从来也说不清楚,家庭该是什么样的。
“回来了。“愣神的时候,岑少健突然从楼梯上下来,二人对视了一阵子。
这么久了,经常在新闻上看到对方,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
岑少健看起来老了一些,但还是中气十足。
“洗洗手吃饭吧。”岑少健的口气,好像岑郁一直都住在家里一样。
去饭厅的路上,路过楼梯底下的那个小房间时,岑郁停下了脚步。
那是他的房间,这间三层小别墅里有十几个房间,但岑郁只能睡在楼梯间下面这间狭窄、Yin暗又chaoshi的房间里。
因为岑少健说,自己是这个家里的罪人。
他的身体至今还残留着这个房间留给他的印记,每逢Yin雨天,浑身的关节就会剧烈的酸痛。
岑郁拉了拉房间的把手,拉不下去,不知道是锁上了,还是把手坏了。
餐桌上摆着几道家常菜。
岑郁是厌食的,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这样。为了逼他好好吃饭,岑少健打过他很多耳光,踹了自己好几脚,岑郁为了少挨打,强迫自己吞咽下食物,经常吃完还忍不住到厕所里偷偷吐出来。
长大以后岑郁才知道这是一种病,但在岑少健眼中,这是一种错。
自己独居的第一天,岑郁惊喜的发现,他不用再强迫自己进食。作为顶尖的科技人才,研究所的内部医务所也对他进行了专业的治疗,与量身打造的营养方案,岑郁的厌食症才算有所好转,对进食不再抗拒。
但是,和岑少健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熟悉的紧张感又奔涌而出。
他机械的咀嚼、吞咽,浑身肌rou紧绷着,直到琼姨进来收拾剩菜时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岑少健开口了。
“小郁,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还没等岑郁回答,岑少健继续说道:“我要你替小契,去坐牢。”
岑郁猛的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岑少健。
“上个月,军部抓获了一名投降派的骨干,他为了减刑,招供出了很多成员名字,包括小契。”
“这个事情的解决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你去代替小契。”
“我现在,比岑契更加重要。“岑郁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回答道。他的表情很平静,悲伤、质疑与恐惧被掩盖的很好。
岑少健眯起眼,缓缓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