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枭心道果然如此,额头着地,还没开口就听殷辞绝冷道:“孤家不欺瞒你,你那颗丹芯孤誓必要得到手,你若是知趣,愿意奉上,孤家保你往后几十年在血魔教里衣食无忧,左右有人事奉。”修士被摘去丹芯,就是彻底废了,与凡人一样只有短短数十截的光Yin,且根骨元气大伤,恐怕连凡间的武林人士也打不过。
“孤家也可许你承诺,你想得到什麽,有何心愿,孤上天下地必为你达成。”
“你若仍然不信,偏要孤注一掷,休怪孤家绝情,现在便杀了你。你那损耗过度的丹芯,摘出来后孤家自能找到法子慢慢养好。”
玄枭一听,眉心微蹙,“若在下从了,血魔尊主是要留着在下的命,专心修炼,直到丹芯圆满,灵气浑厚时才摘出来吗?”
殷辞绝看着依旧跪地叩拜的黑衣男子,眼冒森然血光,冷笑,“对,你就是孤家养的一头灵畜,养肥了,自是要宰的。可惜你刚刚逃过一劫,转眼又落入这等境地。”
殷辞绝心里发笑,天下间哪有如此荒唐讽刺的事。他平生最恨“师父”殷段涛,现在却干了与殷段涛一样的卑鄙之事。
殷辞绝死死攥紧袖子里的拳头,眼里血光渐盛,却不是对死士玄枭,而是对他自己……
他们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殷辞绝做到了坦白。至少,他不屑假惺惺地待人好,然后在别人心窝子里捅刀。
拔出来,就是溅一身血。
“孤家脾性不好,该说的孤都说了,你自己作决定吧。”殷辞绝搁下一席话,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看了眼掌心,把上面的血化去,收回体内。
玄枭沉默一瞬,“血魔尊主与玄枭素未谋面,玄枭更受命令追杀尊主,结了杀仇。尊主并无救在下的必要,既然救了,索取回报也在常理之中,血魔尊主何必如此自贬。”
“何况,尊主身为元婴境修士,面对玄枭一个筑基境修士,竟愿意如实告之,以承诺换丹芯,玄枭感激不尽。”
殷辞绝微微一怔,血修非正途,是为人不齿的邪门道法,因此血修可算作魔修的旁支。他早已坠魔,为了白皓华也想好了做这个恶人,熟料竟反过头来受人安慰……
没等殷辞绝理好思绪,就听玄枭果断道:“在下选择前者,望血魔尊主成全。”
“如此甚好。”
玄枭低着头,只觉血魔尊主幽幽的声音传进耳里,自带一股渗人的寒气。
“你有什麽要求,现在一并说了吧。”
玄枭依旧规矩跪着,“血魔尊主毁去偃尸虫,还玄枭自由,此事对尊主来说不过小事,对玄枭来说却是大恩大德,不敢有忘,更不忘向尊主索要什麽。”
玄枭的声音冷硬低沉,却掷地有声,“只求血魔尊主收玄枭为影卫,左右事奉,挡刀杀敌,以报大恩。至于丹芯,尊主认为时机到了,只要一声命下,玄枭自会双手奉上。”
“……”
哪怕殷辞绝设想过玄枭的反应,连他先屈辱认下,再伺机逃走的可能也想过了,也想不到事情会这般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咳……”殷辞绝有点蔫了,低咳一声,“孤家手下最好的那支影卫,为冥字号,刚刚折损了一人,就由你顶上吧。”
“冥字号虽为上卫,但影卫身份到底不及寻常下属……如此安排,你可有怨言?”
“玄枭不怨。”
“那便跟上吧,冥九。”
玲珑纱,红衣影的血魔尊主运转法术,身姿化作一道流光。
玄枭--如今的冥九站起来,脚下一动,也是极快的跟了上去。
“是,尊主。”
收个影卫,对殷辞绝来说不过小事,种了因,结下的果,却使他纠缠两世,苦苦不得。
女鬼望着澄明月色,哀叹世事无常。
翌日,殷辞绝醒来,发现腿上多了块玉佩,虽然隐想到怎麽回事,心里有点不悦,但犹豫片刻还是把它系在腰间。
虽是Yin间鬼怪,但一介女流被丢在荒山野领,感冒了很还挺可怜的。
众生平等。殷辞绝默念……遇事或许还能拿出来挡一挡。
女鬼:呵呵。
殷辞绝的直觉是对的,起源是他在溪边洗洗得发白的旧衣时,一只水鬼露出头来,捉住他的脚踝,咧嘴一笑。
殷辞绝:“……”视线扫过腰间,这货招邪物,得丢!
女鬼:……呵,男人。
水鬼脸色青白,脸皮像墙身上一块块剥落的粉屑,白森森的尖牙,shi漉漉的青丝披头,初看以为是个女的,待水鬼开口,尖细的声音就像宦官,殷辞绝才发现他是男的。
“咯咯咯,真是位俊俏的年轻官人呢。”
水鬼慢慢用手爬上岸边,嘴里却说:“官人莫怕,玉儿是只新鬼,十年前才死的,官人还记得吗?民国初期广粤“女伶”可是很盛行的呢……”
原本生前是个戏班里的伶人。
厉鬼离开寒炎山第五个年头,鬼气已经散去不了,至少山上青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