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我久久不能平息,脑子里都是回去的时候和杨越溪的对话。
他说:“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受。”
我说:“我看到你用头撞墙了。”
他惊讶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看到了啊。”
“你怎么走出来的?和我说说出去时的经历吧。”
“我和叶越清一起去了贵州,叶越清外婆家在那里。他邀请的我,然后和我说成绩其实也没什么之类的,我就和他去了三天。”
“你们只去了三天吗?我想八卦一下,你们谁先表白的。”
“嗯,其实我们出去的时候在一起的,就感觉气氛差不多了,某天晚上我们一起散步的时候牵了个手就,唉,不提他了。”他单独提到叶越清又想起他决定复读的盛气凌人,又生气起来。
我想起了“殉情”,我还在沼泽里面挣扎,他已经被救起来了,那我在他眼里是不是也很可怜。
他肩膀初具成年男人的宽厚,我感觉自己他这颗曾经被压抑着的种子现在正在野蛮生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想去什么专业?”
“心理学,只有这个。”
“心理学很难学好,也很难就业啊。”我提醒他。
“你呢?我听说你在教学楼差点跳楼来着。”他话题一转。
眼眶又开始发酸了,我抬头看遥远天上的飞鸟,努力地压着情绪。“什么什么,都是以讹传讹,就是我坐在那那里想东西,然后不知不觉就聚集起来一堆人。”
“我觉得我还没办法跑出来,所以我想去学心理学,也许我能找到什么。还有我觉得高四就对自己好点吧。”
“哪有我对自己可好了,我打算天天上课睡觉。”我表示反对地义正言辞说。
“那我乘你睡觉给你打电话,记得别关静音。”他也笑。
我打开课本,却看不进一个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说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一晚的晚上很黑,我在无光的夜里闭上眼,梦见了属于我的星星。
不知道哪里的歌声传来:“莫诉觥筹——”
“炊熟黄粱一梦休——”
高四的复习很快又开始了,我从别人那里听来叶越清进了高三的零班,我没什么变化,每天老老实实上课,做了些老师要求我们做的每日计划表,但是不久又从这窒息紧张的气氛逃跑,和班上其他男生玩闹起来了。
我妈妈生了个妹妹,她和我爸的感情一点都没有变好,妹妹生下来以后,我爸连抱都没抱她几下,还是沉迷电脑,日复一日,他们又开始了无止境地争吵。
每次一吵架,我妈就把妹妹塞到我手上,那么小团,又shi又热。我妈也也不再耐烦照顾小孩了,每天我中午一回来,我妈就把妹妹塞到我怀里,我给她冲nai粉,换尿布,逗她笑,哄她不哭。
他们又开始吵架的时候,我推着我妹妹的摇篮和她玩游戏:“我们两个都是多余的呢。”
她rou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摆来摆去,我把她抱起来,对她说重复了几百次的话:“叫哥哥,哥——哥——”
“喝——”她nai声nai气地说。
我睁大眼睛,赶忙跑去我妈那:“妈,妹妹会叫哥哥了!”
我妈和我爸吵的不可开交,听到我说的,脸色却一下子放晴:“就会叫哥哥了!她都还没叫过妈妈呢。”
我再哄她:“小澄乖,叫哥哥,哥——哥——”妹妹不再理我反而尖叫着哭出声,我妈听了赶紧把妹妹抱过去哄了。
我本来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他们天天争吵,像外婆家的大挂钟,每隔一个小时候发出我讨厌的洪亮响声,但是还会继续前进,直到连我都还无法预见的很多年后。
直到我外婆出事了。
她是个温和又喜欢开玩笑的人,每次我去看她,她都要给我一大个红包,在我犹豫不决地眼神中说“拿去买些糖姑子。”又偶尔在我玩得太晚时候吓唬我“晚上晚上会有老虎下来吃不睡觉的小孩,隔壁的小孩就是这样被吃掉的。”这些吓人的话在当时是很有用的,以至于我有时候会梦见有红眼睛的老虎突然闯进家里翻箱倒柜。
她身体硬朗,这么多年,一点小病都没有,一年前她摔了一跤,直接从楼上滚下来,外公走得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还好第二天我一个表姐去看她,抢救了半天,醒来之后人却不认识大半了。
高三的时候我去看过她一次,她不记得我了,呆呆地看着我们所有人,照顾她的大姨二姨指着我说:“妈,你快看,你最喜欢的阳阳来了,你还记得他吗?”
我看见她认了我半天,最后也只是像小孩一样在大人的引导下笑着叫我“阳阳”。
我高四没时间出来,我妈也叫我好好读书,哪知道回来我妈就告诉我她快不行了,在急救。
我问我妈:“要我去看她吗?”我想去,好想去,可是我却说不出来,明明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最后的机会。
我妈说:“你好好学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