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曦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先躺得算不得舒适,又觉得肌肤发痒,后来被人抱进了热水里清洗,等洗干净之后又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这才觉得舒坦了,美美的竟睡了将近七个时辰才醒来。
他醒来后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发蒙地看着头顶的帐幔,理智渐渐回神,才想起自己来了天台山祈雨。而之前的记忆……
谢初曦陡然坐了起来,双手虚抓,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喉咙里发出一声叫喊:“荣贵!”
正在床边的脚踏上打盹的荣贵被这一嗓子喊醒了,连忙爬了起来,欣喜地撩开帐幔,“圣上,您醒了?”
谢初曦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急切地道:“朕昨夜、朕昨夜掉进一个密道里去了,那密道的入口就在这神殿里,就、就在那处,你、你去看看。”他陡然想起什么,又疑惑地问道:“朕是怎么回来的?那个男人呢?”他一想到昨夜共度春宵的那个男人,就觉胸口燥热,口中也有些发干。
荣贵连忙安抚道:“圣上,您先冷静,待奴等下跟您解释。您受惊了,先喝点参茶压压惊。”他去倒了杯温茶来,谢初曦喝了大半杯,果然平静了许多,但还是问道:“朕是怎么回来的?”
荣贵道:“昨夜您丢失,奴怕得很,叫人找了又找都没有找到,便去找了方丈来。”他声音放轻了些,“他说他可能知道您在哪里,叫奴别声张,然后开启了那处密道,您果然在里面。”
谢初曦想到自己当时昏睡过去之前的场景,那时候他还紧紧含着男人的阳根,又同对方搂抱在一处,那种画面被人看了去,心底到底有些羞涩,又有些不悦。他皱眉道:“你们都看到了?”
荣贵连忙摇头,“奴看到您的时候,您衣裳完整,除了昏睡外并无其他异状。”
谢初曦愣了愣,“朕身边没有旁人?”
“奴没有看到。”
谢初曦有些急了,“可朕掉下去的时候,那里明明就有一个男人,朕还同他发生了关系!荣贵,你替朕沐浴了吧?难道没看出来?”他们做了那么多次,身上不可能没有痕迹。
荣贵低声道:“奴看出来了,但找到您的时候,您身边确实没有旁人。”
谢初曦道:“那就叫方丈道长来,朕要问个清楚!问清楚他给朕安排的住处为什么会有密道暗室,问清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荣贵连忙劝道:“圣上暂时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明日便开始进行祈雨仪式,从明天开始,您需要每日焚香沐浴斋戒,三日后再到天台山顶上祈雨,这属于大事,若是出了岔子传言出去,百姓恐有怨言啊。”
向苍天祈雨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有没有效果,但古往今来都这样做,如若成功,便是一切欢喜,可如若失败,又传出这种事出去,普通民众只会将它们联系在一处,然后说是上天责怪皇帝心不诚,所以降下这样的处罚。
荣贵见谢初曦神色犹豫,又道:“方丈道长也说了,等祈雨仪式完成之后,他会给您一个交代。关于那人的身份,也会告知于您。”
谢初曦本来脾气就好,不善于为难旁人,听到荣贵这样说,更没了脾气,“那就这样吧。”
荣贵轻轻笑了笑,道:“圣上想来也饿了,奴伺候您洗漱用膳。对了,方丈道长说另外给您准备了一个住处,您要搬过去吗?”
谢初曦朝自己昨夜摔落的那处看了看,摇摇头,“算了,统共就再住几日,不用再折腾。”
接下来的祈雨仪式对谢初曦来说又繁琐又折腾人,虽然用不着他做些什么,但他身为帝王,需要每日到主殿里闻道。道家经法于他来说便是一些难以听懂的咒语,再加上殿中无时无刻不在焚香,他觉得自己都要被熏成一炷香了。每日又是早晚沐浴净身,又要喝下符水,让他苦不堪言,幸而每日有些小道士演练一些剑阵还有些看头,不至于完全枯燥。
三日之后,谢初曦便隆重地穿上龙袍,戴上冕旒,去往祈雨台祈雨。
烈日高照,他身上穿得又厚又重,晒得整个人宛如要融化了一般,从头顶到脚趾都开始冒汗。谢初曦吸了口气,面上端正,嘴巴里却忍不住抱怨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痛苦的事。太阳好大,荣贵,朕要晒化了。”
荣贵托着他的手臂,小声道:“圣上,您再坚持片刻。”
谢初曦咬着牙坚持,这一坚持就是两个时辰,他又要焚香祷告,还要在高台上念出祈雨词,又要给上天祭祀……一连串的仪式之后,祈雨才算结束。
谢初曦流了满身的汗,连脸都晒得通红了,抬起头看到依然晴朗的天空,心底到底有些郁闷,“朕这是失败了吗?”
荣贵搀着他连忙安抚道:“受灾地在张洲,说不定此刻张洲就在下雨了,圣上莫要心急,等上两日便有信使来报了。”
谢初曦双腿发酸发软,头也沉得像有千斤重,嘴巴里泛着一股苦涩,竟有些懒于开口。他开始还以为是身上衣服太重了,头上冕旒也太沉的缘故,等换了衣裳,身上还是觉得重,又头晕目眩的,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暑气。
皇帝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