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接待皇帝的驿馆当然不会太破败,即便原来有些破落,但知晓皇帝要来后,也会赶工修建,争取不怠慢了帝王。
谢初曦入住的都是驿馆里最好的楼房,他还没到,先有人过去准备,等他下了马车,地毯几乎铺到了脚下。所以连日赶路下来,旁人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只有他,连鞋底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里已经到了潭州的地界,干旱受灾的地方在张洲,离此地还有上千里之遥,但在潭州已经能感受到热浪袭来,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闷热。而屋子中显然才用清水洗过,shi漉漉的痕迹还没彻底干掉,也还是觉得有些炎热。
谢初曦迫不及待先上了楼,推开门看到站在窗户边的男人时,脸色一喜,道:“阿越。”
欧阳越回过头来。
这是一个英挺俊美的男人,极其风流的长相,搭配上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像极了戏文里唱的多情公子。他手中拿着一柄折扇,扇面绘的却不是山水花草,而是浓黑的字,只是那字有些歪歪扭扭的,不仔细辨认的话很难看得出写的是什么。
他这样一个人物,一打开折扇,即便上面字迹不佳,旁人也会觉得必然是名家手笔,甚至有不少人夸赞过这字,用的是“奇特”二字,直把欧阳越听了憋笑到浑身乱颤,几乎要站立不住。
只有谢初曦看了这扇子,顿时涨红了脸,倏地像兔子一样跑了过去,要将他的扇子抢过来,“你怎么拿了这扇子?被旁人见了,岂不丢人得很。”
欧阳越身材颇高,他将手一抬,谢初曦便抢不到了。他闷笑道:“丢谁的人?”
谢初曦也笑,“当然丢你的人,旁人又不知道是朕写的。”
欧阳越故意将落款那里点给他看,“这是什么?”
当日两个人做完快活的事,恰好天也热,谢初曦叫荣贵取了扇子来。荣贵知晓欧阳越虽是武林中人,却风流爱情趣,便取了几把白扇来,又奉上笔墨。欧阳越撺掇着谢初曦在扇面上提了一行字,还写了落款。
谢初曦道:“天下姓谢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谁能猜到朕的身上?你也是,什么扇子不好拿?偏偏拿这个,朕的字可丑得很,旁人要是笑你,朕半点都不会同情。”
“旁人可没笑我。”欧阳越有好几个月没见到皇帝,一时忍不住,将他抱住了往窗台上搂。窗台上的位置不宽,这里临着一条不大的河,大概有两丈高的距离,谢初曦见了害怕,缩了缩脖子,“可别掉下去。”
欧阳越笑yinyin地亲了亲他的鼻尖,道:“有我在,怎会让圣上掉下去?”又笑道:“想听听笑话吗?”
谢初曦连忙搂住他的脖子,道:“想!”
欧阳越搂着他,还没说话,先笑弯了腰,一双桃花眼都弯了起来,看着愈发俊美无双。谢初曦心口发热,伸手去捏他的面皮,“到底是什么笑话这么好笑?”
欧阳越这才忍着笑道:“我前段时间去了灵鹫峰,想在那里找一块奇石,碰上了灵鹫派的宫主。他是个擅长奉承的老头,见到我,自然先夸了我一番,连衣饰都详尽地夸了,但等我展开这面折扇,他脸色变得通红,盯着看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欧阳少侠这扇子上的字,好……好……好奇特啊’。哈哈哈哈哈。”
他将对方的表情和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其中夹杂着的困惑、纠结、自我怀疑的神态更是学了个十成十。谢初曦听了,又是好笑又假意发怒,“好啊,原来你这个笑话取笑的是朕!”他作势要往男人胸前捶打,才刚伸出手却被对方握住了,四目相对,笑意渐渐变成浓情,很快两个人便克制不住吻在了一起。
欧阳越的吻技极好,若说薛丹是横冲直撞的占有的话,那他就是恰到好处的轻柔挑逗,让谢初曦一直感受到接吻的趣味,从而同他唇舌难舍难分。谢初曦被吻得情热,正迷乱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荣贵在外头道:“圣上,奴送了热水来。”
两人稍稍分离,谢初曦道:“进来。”
他同男人亲热并不怎么避忌身边的太监,毕竟这些算不得男人也算不得女人,又是他最贴身照顾的,根本不用避开。而小太监们看到屋子里多了个男人也没露出任何神色,依旧规规矩矩的办事,只有荣贵笑着同欧阳越行了个礼,“欧阳少侠。”
欧阳越也对他一笑,“荣贵公公,许久没见了。”他看了眼怀里的人,又问道:“不知道你家圣上平日有没有念起过我?”
荣贵笑道:“念着呢,也盼着欧阳少侠来。”
欧阳越捏住谢初曦的下颚,同他对视,“当真?”
“当然是真的。”谢初曦毫不心虚,“你又去了哪里?”
欧阳越笑了起来,“等下再同圣上说。”
宫人办好事便一一退了出去,连荣贵都走了。屋子里摆着宽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旁边的木架上依次放着些胰子香膏,连布巾都有三四条,皇帝要换的衣物也都准备好了。
谢初曦见了热水就觉得身上黏腻,推了推面前的男人,“来伺候朕沐浴。”
他天生是要被人伺候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