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爹的房里拖出来。可我不能这么做,不能和爹争。只是此刻心里头太难受,一想着牦牯和爹正在燕好,就如有无数只猫爪子在心上挠,让人要发疯一般。”钱旺所写在这纸上的这个“般”字糊了半边,想来应该是眼泪打湿的。读到这句话,钱先生这才知道,翟牯每个月和他相处在一起那为数不多的三两天时间里,钱旺简直在度日如年,一个人难过得要抓狂,恨不能把牦牯从他房里揪出来。
钱先生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收拾好了抽屉,放回钥匙,一切回归了原样。他呆若木鸡的坐着,耳边忽然响起了钱旺当初在上海对他说的那句话,“爹,你对干爹这么一往情深,干爹可是这样对你?”到现在,他才明白儿子讲这话的真正意思,他这个宝贝儿子早就和他的牦牯好上了。旺旺是在同情他,要不是他钱玉昆是他钱旺的亲爹,钱旺早就横刀夺爱把他钱玉昆踢出局了,现在不过是儿子迫不得已把爱人施舍给他几分。
钱先生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作为一个父亲,他完全失职了,作为一个爱人,他几近失恋了,作为一个伴侣,他已经失身了,这些痛苦的煎熬一股脑儿的拥了过来折磨着他。钱先生甚至开始害怕明天一早去面对牦牯和旺旺,虽然旺旺才是第三者,牦牯才是那个脚踏两只船的负心汉。
钱先生应该恨翟牯的,可他怎么也对翟牯恨不起来,对儿子更是没办法去恨。他仍然深爱着这两个人,一个是老天爷给的,没得选择,另一个倒是他自个选的,他也无论如何不舍得放手。
“我到你房里找去你,没见着,知道你在这儿,就过来了。”正当钱先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翟牯站在了他身边。
这个时候,钱先生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翟牯,沉默了片刻,他站了起来,没有看对方,低头向外走,说道,“时间很晚了,我回房休息去。”
可偏生这个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翟牯在钱旺房里找了把油纸伞,追了上去,搂了钱先生,撑着伞到了钱先生房里。
钱先生打了盆热水过来,翟牯的衣服湿了大半,他自顾自的把衣服脱了,挂在衣架上,然后拧了把热毛巾洗脸擦洗身子。
钱先生等翟牯洗完,“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房休息罢。”
“今晚我就睡这里。”翟把毛巾扔进脸盆,赤着身子往被子里一钻,然后探出个脑袋望着钱先生,“你也赶紧过来睡。”翟牯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钱先生熄了灯,身子刚躺下,就被脱了个精光的翟牯搂着了,要是往常,他们肯定开始做爱了,可这时钱先生没有一点点性欲和反应,翟牯以为他还陷在对宋淑兰的怀念悲伤之中,也就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翟牯的心情也低沉,做爱能忘记现实,不做爱这么搂着也很温暖温馨。
翟牯不知道的是,钱先生其实是为情所伤,被他的背叛所伤害了。钱先生现在甚至连一秒钟都睡不着,每一分,每一秒,反反复复的陷入他和翟牯的这份出轨爱情里。这份不堪的三角恋让他一整夜都在倍受煎熬。
黑暗里,他手抚着牦牯的身体,这顺溜扎实的身胚子是那么熟悉,让人迷恋又害怕,他早就知道他的牦牯优秀到几乎人见人爱,而这个世界的诱惑那么多,对于牦牯的移情别恋,他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二十年了,他们仍彼此相爱,钱先生以为他们俩能这样幸福的过完一辈子。
钱先生偷偷去算过很多次命,都是算他和翟牯的感情,没有一次算到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这枚苦果的苦味在全身蔓延开来,钱先生的灵魂犹如死灰一般的被这巨大的苦涩麻木到没了思考。他心头有火,却不知该对谁发,这火在烧,烧着了才好,把他的灵魂给烧成灰才好,那样就没有了思念,永远没有了痛苦的轮回。
钱先生在床上辗转反侧,没转几下又被翟牯捞了过来给搂住。钱先生盯着那熟悉的英俊面庞,一瞬间竟觉得很陌生,他几度闪过要离开的念头,想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翟牯了,可他又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他放不下这个让他痛不欲生又爱恋至极的人。
一夜无眠,钱先生起来得很早,洗漱完后回到卧房。他推开窗,窗外雾浓得什么都见不着,什么都感觉很遥远,孤独却靠近了过来,钱先生的泪水失去了控制,一滴滴的掉在窗台上,他仿佛一个瞬间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般,那种难过,眼泪不足以表达万一。
空气是湿的,围绕着钱先生,寒冷浸骨。他虽然一夜没睡,可头脑却很清醒,那些和翟牯曾经美好的回忆,仿佛只是一个美丽的梦。现在,梦醒了。
钱先生默默的流着泪,楞呆呆的站在窗前,麻木到失去了感知。
“别哭了,人终有一死,淑兰她会保佑我们的。”不知什么时候,翟牯站在了钱先生后面,钱先生被翟牯环在了臂弯里,温热的气息在钱先生耳后冲了过来,这是钱先生极其熟悉又迷恋的气息,钱先生不由自主贪婪的吸了几口。
要是昨晚没有发现这个秘密,钱先生此刻已溶化在翟牯的温情之中,可现在,一瞬的迷恋过后,他的心不知该安放在何处,也不再如往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