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琏cao了贾蓉贾蔷兄弟一回,三人尽情而射,然後打发他二人去了,凤姐至三更时分方下来安歇,一宿无话,而次日府里上下便开始忙着修建园子的事儿。贾政不惯于俗务,只凭贾赦,贾珍,贾琏,赖大,来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程日兴等几人根据山子野筹划的图样安插摆布,下朝闲暇,不过各处看望看望,最要紧处和贾赦等商议商议便罢了。贾赦只在家高卧,与姨娘丫鬟取乐,或者与清俊的小厮yIn欲,有芥豆之事,贾珍等或自去回明,或写略节,或有话说,便传呼贾琏,赖大等领命。贾蓉单管打造金银器皿.贾蔷已起身往姑苏去了。贾珍,赖大等又点人丁,开册籍,监工等事,一笔不能写到,不过是喧阗热闹非常而已。暂且无话。
只说宝玉近因家中有这等大事,贾政不来问他的书,心中是件畅事,无奈秦锺之病日重一日,也着实悬心,不能乐业,这一日去瞧他,似乎略好了些,谁知第二日便有人传与茗烟说不行了,宝玉匆忙赶去,叫了半晌,秦锺才哼了一声,微开双目,见宝玉在侧,乃勉强叹道:“怎麽不肯早来?再迟一步也不能见了。”宝玉忙携手垂泪道:“有什麽话留下两句。”秦锺道:“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爲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後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爲是。”说毕,便长叹一声,萧然长逝了。宝玉痛哭不已,李贵等好容易劝解半日方住,归时犹是凄恻哀痛。贾母帮了几十两银子,外又另备奠仪,宝玉去吊纸,七日後便送殡掩埋了,别无述记。只有宝玉日日思慕感悼,然亦无可如何了,只一样,这段时日竟无有再起yIn欲之念,头一月夜里还Jing满自溢了一回,醒来,捧着大宝贝,又想起秦锺,不觉怅然若失,其後也不过一二十日方cao袭人一回出火,并无溺恋,袭人看在眼里,以爲收了心,反替他高兴。如此一直到贾妃省亲爲止。其间省亲园子告竣,贾母常命人带他到园中来戏耍解闷,这日贾政带着清客来看,好题匾额对联,正巧撞见,便命他随行,借机考较,倒是出了回彩。半日才游了十之五六,又值人来回,有雨村处遣人回话。原来那雨村经王子腾保举入都候补京缺,此时还无确职,时常便在贾府走动,与贾珍等人一起时固然yIn乱自贱,与贾政一起却俊雅脱俗,又具实才,颇得贾政信重,题匾额联之事原便有依仗之意,于是责退宝玉回去。宝玉来至院外,就有跟贾政的几个小厮上来拦腰抱住,都说:“今儿亏我们,老爷才喜欢,老太太打发人出来问了几遍,都亏我们回说喜欢,不然,若老太太叫你进去,就不得展才了。人人都说,你才那些诗比世人的都强。今儿得了这样的彩头。该赏我们了。”宝玉笑道:“每人一吊钱。”衆人道:“谁没见那一吊钱!把这荷包赏了罢。”说着,一个上来解荷包,那一个就解扇囊,不容分说,将宝玉所佩之物尽行解去。又道:“好生送上去罢。”一个抱了起来,几个搭了手,宝玉坐到他们胳膊上,送至贾母二门前。这小厮中也有龙阳癖好的,宝玉神采飘逸的公子,胯间宝贝又大,把衬裤隆个大包,竟迷了心窍般忍不住作胆偷摸了两把,宝玉觉察,看他清俊模样,虽远比不得秦锺,却也有三分相似,就没有挑明责斥,只心里奇怪他们也有此取好的。
接着便是元妃省亲,说不出的繁华热闹,不再细表。只宝玉见了贾妃,姐弟相聚,倒也心底里高兴起来。然後贾妃回宫,次日见驾谢恩,并回奏归省之事,龙顔甚悦。又发内帑彩缎金银等物,以赐贾政及各椒房等员,不必细说。且说荣甯二府中因连日用尽心力,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又将园中一应陈设动用之物收拾了两三天方完。第一个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安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紮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第一个宝玉是极无事最闲暇的。偏这日一早,袭人的母亲又亲来回过贾母,接袭人家去吃年茶,晚间才得回来。因此,宝玉只和衆丫头们掷骰子赶围棋作戏。正在房内顽的没兴头,忽见丫头们来回说:“东府珍大爷来请过去看戏,放花灯。”宝玉听了,便命换衣裳。才要去时,忽又有贾妃赐出糖蒸酥酪来,宝玉想上次袭人喜吃此物,便命留与袭人了,琢磨着晚上是否借机再cao一回,想着身上竟燥热起来,宝贝也有觉醒之势,却知道这会儿只有白白煎熬,忙屏了欲念,自己回过贾母,过去看戏。谁想贾珍这边唱的是《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Yin魂阵》,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等类的戏文,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甚至于扬幡过会,号佛行香,锣鼓喊叫之声远闻巷外。满街之人个个都赞:“好热闹戏,别人家断不能有的。”宝玉见繁华热闹到如此不堪的田地,只略坐了一坐,便走开各处闲耍。先是进内去和尤氏和丫鬟姬妾说笑了一回,便出二门来。尤氏等仍料他出来看戏,遂也不曾照管。贾珍,贾琏,薛蟠等只顾猜枚行令,百般作乐,也不理论,纵一时不见他在座,只道在里边去了,故也不问。至于跟宝玉的小厮们,那年纪大些的,知宝玉这一来了,必是晚间才散,因此偷空也有去会赌的,也有往亲友家去吃年茶的,更有或嫖或饮的,都私散了,待晚间再来,那小些的,都钻进戏房里瞧热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