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公布,徐晤被鹭大新闻系录取,陈放也考上了隔壁理工的计算机专业。
去学校报道的前几天,徐晤接到了徐盛林打来的电话。
她摁下通话键,但没有出声。
女儿。
太久没有听到徐盛林的声音,喑哑难听,仿佛老了许多岁。
嗯。徐晤应了一声,右手不自觉地去抠左手腕上的疤痕。
徐盛林声音犹豫,星期一开学吗?爸爸妈妈可以过去送你
不用。她拒绝。
电话那边沉默下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徐晤冷漠的态度给弄得不知怎么开口。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心情不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就这样把电话挂断。
空气沉默下来,她看着阳台外的楼房,视线不自觉地往下,一楼是铺满chaoshi泥土的花坛。她深吸一口气,撑着力量转身走回房间。
陈放正坐在客厅的地上收拾行李,所有可能用上的东西都装进了徐晤的箱子,而自己的箱子里不过是寥寥几件常穿的衣服。
看见她来,他扬起嘴角,说:防晒霜我放在这个袋子里,还有药和nai糖,如果军训的时候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讲,打电话给我,我会想办法过来的。
两所学校的军训在同一天,陈放担心她受不住太阳晒,也怕万一有什么事自己不能及时赶过去,所有能想到的叮嘱就差拿个纸条记下放在她的包里,却还觉得不够。
徐晤不想说话,身体因为情绪而变得疲惫,含糊应了声嗯,然后抬脚跨过地上的东西走到他身边, 面对着坐在他的大腿上,将自己缩进他怀里。
突然的依赖让陈放觉察到不对劲,刚才隐隐约约听见她在阳台打电话,想想应该是家里打过来的。
他搂着她的腰,软声问:怎么了?
徐晤的脑袋在他颈侧蹭了蹭,嗅着他身上干净的沐浴露味道,摇了摇头。
想睡觉。她说。
陈放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但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便把她抱起来,走回卧室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到另一侧。
徐晤窝在他怀里,明明头晕得受不了,闭上眼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陈放感觉到她的烦躁,安慰地轻拍她的后背,一边低头亲她的脸,声音低低地问道:睡不着?
徐晤没说话。
那要不要打游戏?
她摇头。
还是看电影?
说着便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卧室里装了一个投影仪,两个人没事的时候就会窝在家里看电影。
不想看。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陈放沉默了一下,收回手,继续抱着她,她却翻了个身从他怀中滚出来,躺在床的里侧面对着墙,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陈放看了一眼中间空出来的位置,抿了抿唇,从后面贴近她。
脑袋凑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自己闷着,我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顿时急了,把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却看见她咬着下唇,眼泪从眼眶滑落到耳廓。
别哭他慌乱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我在这里,晤晤,别哭。
因为他的安慰,徐晤的情绪还是没有崩住。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她的避难所,是她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
她抱着陈放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呜咽,直到哭够了,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陈放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哑着声音说:别怕,我在这里。
她永远都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将她抱坐起来,单手伸到床头柜上拿了一包抽纸,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徐晤垂着眼,任由他动作,过了一会儿,嘴里才说:有点疼。
哪里?陈放动作立刻停下来。
徐晤将左手微微举起给他看,手腕的疤痕边上被她抠出了几道红痕。
陈放呼吸一滞,何止是她手疼,他的心都像被捣碎了来回翻腾。
眸光黯淡下来,他握着她的手腕亲了又亲,没说一句话。
即使只是几道指甲抠出来的印子,陈放还是找了药水出来给她抹上。收拾好一切重新躺回床上,气氛有些沉默。
徐晤抬头,看见他闭着眼,只有绷紧的下颚线能看出他情绪的起伏。
她觉得愧疚,往上凑了凑亲他的下巴。
陈放眼皮微颤,喉结干涩地动了一下。
对不起。徐晤小声说。
他睁眼,凝视她的脸,过了一会儿,才见他红着眼开口。
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他以为她又要丢下他了。
徐晤听得难受,刚才情绪上来什么也无法思考,清醒了才记起痛苦的不止有自己,还有陪自己承受这一切的陈放。
她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