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岁那年,喜欢奔跑在山间草野,南方多山,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我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用脚底丈量出了一幅秘密地图。
初春的风很冷冽,我在山里发现一座房子,像是废弃的工厂,立在空地上,生锈的管道连接着看不见来源的地方,藤蔓布满了墙。
奇怪的是,地上有一片信纸,我捡起来,上面的字我不认得,只是觉得好看,像Jing美的花纹在纸面上的装饰。
我抬头看,前面还有几片纸,这些纸张像一个路标,指向废弃工厂黑黝黝的窗台,我一张一张的把纸捡起来,顺着来到窗边,里面会有什么呢?
窗台很高,我的头才够到一点点,我只能用手撑在窗台上,用力一跳。
工厂内很昏暗,只有零星的阳光从天窗射进来,正当我打算左右环视搜索一下的时候……
“喂!”
一声暴喝把我吓得一个激灵,从窗台上摔了下来。
背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穿军装的大哥哥,他看上去很生气,让我有种本能的害怕。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皱着眉问我。
“来……来玩。”
“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哦……”
“还不快回家?!”
惹不起惹不起,我爬起来跑出了空地,还听见他在后面吼“以后都不许靠近这里,听见没有?!”
我落荒而逃,只想这个声音快点远离我。
见小孩跑远了,军装男人松了一口气,但是那股严肃劲还是绷在脸上。
他绕到工厂后面,那里有一个密不透风的铁门,原来这里才是正门,他腰上有一大串钥匙,但是他没有用其中任何一个,而是从裤兜的暗缝里抽出来一个钥匙,嵌入铁门上的锁眼。
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咿呀的声响,阳光也随之一点点侵入了黑暗的空间,留下军装男人的影子。
在最深的暗处,有个黑影动了一动,传来了一个平静又虚弱的男声。
“你回来了。”
军装男人把门关上锁好,走向黑暗中的人,他对这周围的一切似乎十分熟悉,即使不看路也能准确的找到位置。
他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打开了天窗,这片空间终于亮了起来,尘埃在空气里欢快的舞蹈。
地上有一铺草席,一个病弱的男人倚靠着墙,半躺在床上,腿以下的地方被被子盖住。尽管他面容有些苍白,头发也因为很久没剪长得有些长,仍然掩盖不了他的清隽,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像不灭的火光。
军装男人把饭盒放在桌上,拆开一一摆开,很小心的扫开了桌上堆着的稿纸,如果刚才的小孩看到了一定会惊讶,这就是他捡到的那种纸张。
“吃饭。”
“刚才发生了什么?吵吵的。”
男人苍白的手抓着被子,一把挥开,然后慢慢的把腿移过来,他的腿似乎有点问题,行动不太方便,军装适时接手帮了一把,抱着男人的腿放到桌子边,男人也放松任他摆布了。
“没什么,有个小孩瞎逛到这里了。”
“有点意思啊,这地方可不容易找到。”
“不用担心,我吓唬他了,应该不会再来。”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眨眨眼“我是说那个小孩有趣,能找到这个地方。”
“我一个人可无聊死了,就想要有个人解闷呢。”
军装捏了下男人的脚,似是表达不满,男人“哎哟”一声,结束了喋喋不休。
男人在吃饭,军装就坐在床上看着,他知道男人以前很挑食,一餐饭只会吃一半,但是自从来到这里就改了毛病,也许是形势所迫,不管他给什么他都能吃完,他以前喜欢的好不喜欢的也好,只是看不出喜怒了,好像进食只是机械性的动作,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些吃的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没有亏待他吧?他想。
男人吃完了,将碗筷收拾好放在一边,擦掉桌子开始写稿。钢笔在纸面划出优雅的曲线,连成华丽又难懂的字符,字符又串成语句,汇成文章,成就另一个世界的汪洋大海。
午后很安静,只有钢笔划纸面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工厂回响,军装躺在床上,注视着男人的背脊,他瘦了不少,唯独脊椎显得挺拔,为了延迟写作带来的脊椎病,平时懒散的人强迫自己挺直了背脊。单薄的衬衫挂在骨节分明的身体上,随着男人些微的动作,骨节时不时顶透布料显现出来。
他想起来往日在学堂的时候,他总是远远望着男人的脊背,在谈笑的人群中间,也是这样被月白的衬衫虚虚掩着,风一吹就露出一小截腰腹,勾起他内心隐秘的悸动,又不动声色地压在严肃的面容之下,心却被勾了一道口子,有些sao痒。
而现在,那个男人就坐在他的身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可以做任何以前想做不敢做的事。他着了魔,把手伸进男人的衬衫里,按着脊椎,抚摸着凸起处,一节一节的往下数,男人不为所动,仿佛那只手只是一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