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复婚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里胶着,子yin心底攒着勇气,却是一时不知从何启齿,他就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着怒洋。
「你来干甚麽?」怒洋的声音淡漠无痕,就像和陌生人讲话一样。
「我……」子yin双手紧握成拳,就说:「想和你说话。」
怒洋便扬起了唇,露出个决绝的笑,「我们之间,还有甚麽好说的?」
气氛一时间就冷下来了,新兵们愣愣的抱住手里的枪,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他们入伍没多久,对三少帅是敬而且畏,谁也没敢作声。
「有的。」子yin声音低哑,从神色上却是看出他的执着和紧张,「我有话要与你说。」
怒洋皱了皱眉,终是把长枪交到副官手里,对子yin说:「到我房里吧。」
两人一前一後的走,沿途沉默着,甚至没有视线的交流。子yin便就左右张望,这些年他到防线的机会不多,只感觉每次来,都彷佛有了新的脸孔。
怒洋一直在增兵,大哥也一直拨给军备,华夏依然受着列强所环伺,尽管眼下是泰平盛世,但大哥总拟着不知何时,战争又要再来。
然而,现在的白家声势已远超越当年,怒洋掌管的防线团,也早不是当年的规模了。
这些年,他们都在成长,子yin看着怒洋昂首向前的背影,只感到——满怀惆怅。
两人来到怒洋的办公房,门咔嚓一声合上,怒洋已是冷然的转过头来,锐利的黑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子yin。
「你想说甚麽?」
子yin直直瞅着怒洋,便道:「谢谢你为娘安排了那麽多。」
「没甚麽。」怒洋就垂着长眼睫,言不由衷地道:「应该的。」
这简短的答覆,却教二人一时又沉默下去,子yin只是默默的瞅着怒洋,在寻常的暖意褪尽後,那俊美的脸容就如冰雕般,失却了人气。
子yin抿了抿唇,便低声问:「你为甚麽说是『应该的』?」
「四姨太是我当初提议接过来的,她在盛京的安危,都有我一份责任。」不知是被子yin的敏锐刺到了,还是察知到这行为的矛盾,白怒洋蹙了蹙眉,便道,「当然,假如你觉得我多事,往後四姨太的事我就全交给大哥,不会再管。」
「怒洋……」子yin就说,「我不是这意思。」
「那还是甚麽意思?」怒洋反问。
子yin沉默半晌,就踏前一步,抬头与怒洋四目对视着:「怒洋,我们结?至今,已经有十年了。」
怒洋目光一动不动:「你记错了,三年前,我们已经分开了。」
「那是因为当时……」子yin吸了口气,还是把一切多余的解释都按下,「我觉得我们走不下去了。」
「你是对的。」怒洋听着这话,神色就更冷下来:「所以我才决定做一个了断。」
这了断是甚麽意思,彼此间都是心知肚明。武子良是怒洋不能容忍的底限,而在四弟被杀以後,他就起了除掉对方的决心。
武子良这个人,只要活着,就永远是个祸害。
子yin抿了抿唇,胸口泛起的酸涩,一时就教他难以自持。他无法为子良做任何的辩护,因为在当年子良害死娘儿的时候,一切已经种下了因。
「告诉我……」子yin就颤声道:「子良是怎麽死的?」
「他中了我的枪,一直潜逃。」怒洋默然片刻,只说出了部份的真实:「最後是跳进河里死的,没有太多折磨。」
子yin只是稍稍想像着,鼻头已是一酸,合上眼,眼泪就流淌了下来。怒洋目光冷凝的看着他,第一次对着子yin的哭相没有流露一点的温情。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怒洋说着便要开门:「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怒洋的手放到门把下,正要拉下,谁想到一道重力却是把他压在门上,颇为急躁的唇瓣凑近来﹐就把他吻住了。
子yin踮起双足,才恰恰能仰着头,把怒洋吻住,柔软的舌尖颤抖着撬开唇,勾着怒洋的舌与之纠缠。
子yin紧紧拥住对方,不断的加深这个吻,直至怒洋彷佛也有一点被挑动了,二人的气息在口腔里融为一体,相濡以沫。
唇分开来,一道细弱的银丝就牵扯着唇瓣间。子yin抬起手,细心的为对方抹去。
子yin低声道,「我从没有放下过你,之前提的复婚也是认真的。」
怒洋眸色转了一又转,只道:「我可是杀了武子良。」
「我没法怪你,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怪你。」子yin声音沙哑,是因为他正在刨刮着内心最痛苦、最自责的一处:「因为子良害了你,我却没有……做丈夫应做的事,给你报仇。」
怒洋就看着子yin,冷凝的眸色里,有那麽一点的动摇。
「我第一次经历人生无常,就是失去你。当大哥把我带回白家,看着灵堂前停着的棺木,我真的……很痛苦,心彷佛碎了。」子yin就瞅着怒洋,道:「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依了子良,他总不会使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