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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上一声细弱的呻yin传来,在一旁打着盹的林公公倏然惊醒,疾走两步,隔着那隐约的幔帐,低声问:“陛下?”
半晌,那里面才传来低低的声音:“唔......无碍,你白日里事也多,去歇着吧。”
林公公知道那人的脾气,无法,只得又退回去,靠在小几上打起盹来,离天亮没多久了,陛下上朝前还有一番苦楚要受,他得打起Jing神来。
金銮殿上。
龙椅上高高坐着的正是当朝陛下李柏,他面色威严,脊背挺得笔直,淡淡扫一眼众臣。
兵部尚书出列道:“陛下,皇太弟昨夜胎像不稳,故而告假五日。”
李柏点点头,“让他好好顾着自己身子,万不可太过Cao劳。”
这一场朝会没进行多久就散了,众臣却不知道,他们低着头缓缓退出时,皇帝陛下正在屏风后咬紧牙关,扶着廊后大柱,指甲死死掐住手心,才抑制着没发出使人侧目的声响。
林公公鼻子一酸,“陛下......”
李柏对他微微摇了摇头,林公公明白,这里人多眼杂,不知道哪里混着皇太弟的眼线,还是赶紧回宫为妙。
他稳稳扶住李柏,后者缓了一会了,也重新挺直了脊背,又是那个威仪不改的高高在上的陛下。
而此刻,皇太弟王府中。
李齐正躺在宽大的软塌上,塌上铺着银狐皮制成的软毯,他身前五个月的肚子隆起,一手护在腹顶,一手正伸出给太医号脉。
除了这正号着脉的,地下还跪了五个。
“如何?我腹中龙胎可还安好?”李齐收回手,在有些酸痛的后腰略揉了揉,一旁的小侍赶紧上前为他轻轻揉捏着后腰,让他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回殿下,小皇子虽说稳了些,只是您先前流产次数太多,以致胞宫极为脆弱,现在已经单薄如纸,稍不注意就可能破裂。微臣会为您开增厚胎膜和稳固胎气的药物,只是您从现在起到生产,都最好卧床静养,更不得劳神动气。”
李齐捏了捏眉心,“知道了,那就劳烦您继续看顾我腹中之胎了。”
“不敢。”有着为首太医的带领,地下跪着的几个也纷纷俯下/身叩拜。
李齐不在意地摆摆手,他们便低着头倒退着出了门。
房里李齐略略挪了挪身子,几个在房里伺候的纷纷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揉捏起腿脚来,他懒懒道:“都听清楚了吧?回头跟底下人都说一声,别不长眼的冲撞了本王腹中龙胎,任你有九族也不够砍头的。”
“是。”
整齐的声音响起,李齐满意地点头,又抬起头冲一直在他身侧的小侍抱怨道:“早知道为了流那几个女胎伤了胞宫,还不如生下来的好,谁曾想倒让我腹中皇儿保得如此艰难。”
那小侍眉目清淡,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在李齐边境御敌时便跟在身旁,最是得他的宠爱的。
皇太弟李齐,尚未立妃,虽说流连花丛,到底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这个低微的小侍,是整个府里,除了太医,唯一能碰李齐肚子的人。
可见荣宠之甚了。
眼下他正轻抚着李齐圆/滚的胎腹,低声安慰他。
话说李齐在未立皇太弟之前一直征战沙场,是着名的骁骑将军。和他的战绩一样着名的,是他欢场上的百无禁忌,因此也有过数次身孕。
李齐还记得自己的头胎是在与北狄作战前怀上的,最后一场冲锋仗前,他正怀着八个月的身孕,那个孩子原本他是准备生下来的。
没想到,明明已经节节败退的敌军竟趁夜偷袭,李齐怕军心不稳,狠狠心一碗堕胎药下肚,一个成型的女胎打了下来。
见是个女儿,他心下一松,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就披上铠甲纵马奔驰而去了。
骁骑将军的名号名不虚传,那场仗自然是大获全场的。
后来,他又怀了七八次胎,有的是不想要,有的是没怀住。
再后来他封了皇太弟,心思也野了,急着生下一个儿子巩固地位,两次怀胎到五月由太医诊断均是女胎,生生堕下来,彻底伤狠了身子。
这一胎怀上时,太医千叮咛万嘱咐,不论是男是女,万不可落了,否则将来孕子艰难。
李齐不甘不愿地应了,却发现这回孕期反应格外严重。
先前怀胎跟没怀时身子一样健朗,这回竟时不时头晕目眩,更加晨起呕吐,食欲不振,下身还时时落红。
这胎如此折磨他,却让李齐一喜,如此娇贵,定是个儿子吧!
果然!
这下李齐万般小心起来,也不像先前怀胎时还时时放纵寻欢,甚至将权柄都略放一放,不再那么盯着朝堂之上的势力了。
毕竟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万一落到像他皇兄一样无子嗣继承帝位只能从宗室过继岂不笑话!
李齐日日安心养着腹中金贵的骨rou,连府中下人也只敢压低了声音说话,生怕惹了那位爷生气,若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