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香味自一个不起眼的香炉里飘出,李春庭回头望了一眼睡在床上的身影,心里的疑问更深,走出屋子径直走向那白发人问道:“阿语到底如何?为何还需要你施针定身?”
白发人偏过身,上前一步拉起黑发人的手腕,指尖轻按,内息随之流入对方身体,他目光打量着对方的面色,试图从其情状中找到一丝异样。
李春庭试图收回手,但对方状若平常的搭脉动作之后就带着千斤之力袭来,让他一瞬间就动弹不得,当即假笑着开口问道:“师父在探查什么?当初在天元殿内,您究竟做了什么,莫不是忘了?”
李韶眼神直视看向李春庭,这可是头一回,头一回听到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大徒弟对他这般Yin阳参半地说话,手上内力直冲而出,看着出言不逊的青年面色立刻有了变化,见他额上薄汗白皙的面庞下透出红云,连气息都因此有些失控,“虽然是被我逐出门派,但养育你多年,也终是有些情谊。没想到你这不孝徒儿倒是忘得快……”说罢他松开手。
李春庭直接脱力倒在地上,近乎趴跪的姿势,他试图支撑,但双手颤抖难以为继,屏住气息试图压制,而李韶输送的内力比之前任何人都要霸道强力,他无法消解更无法调配,只能任由内力冲撞似的遍及全身,“天元殿里……师父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愿告诉我。”
李韶见黑发郎的碎发被汗水打shi,声音哽咽又带着委屈,让他竟有几分心疼飘过怀中,“有因即有果,千般风流带来的祸事,自然要用更多的风流债来偿还。”
说着蹲下身,任由素白色的袍子沾上地上灰土,冰凉的指尖挑起李春庭下巴,四目相对果然后者的双眸shi润,带着幼兽一般的惧色和委屈,就这样瞪着自己,“若是你能再忍受些时日,待到事情办成,我便会亲自替你解去这邪症,可你风流成性滥情难改,为自己又添下许多孽债,这邪症已是深入筋骨……当是怪你自己。”
李春庭终于撑不住,彻底要趴倒在地,就在他将将要倒下时,白发道人一把撑住,让其靠在自己肩头,他试图挣扎,而对方指尖再次搭上手腕,这一次竟是和之前完全不同,温和内力流入体内,热意温而缓,恍若热泉灌于xue道经脉般纾解,他看向对方,眼神中更是不解,师父为何会使跟和泽一路的移情功调息之法,且和泽用此法必须是在床事中方可奏效,可师父李韶一派君子的模样便轻松做到,面色如常好似拂去灰尘一样无碍。
“我本就有法子解你这邪症,信了?”李韶嘴角挑起,带着几分不屑与怜悯看向被痛楚折磨的前任徒弟,他欲再言,不料李春庭使出力气一把推开自己。他站起身打量着蜷缩起身体的青年,语气里也带着怜悯:“情欲不受控于己的滋味不好受吧……终究是养育你多年,看你这模样也有些不忍。李春庭,把你答应过的第二件事情做了,我便帮你修养经脉。”
高墙内琴瑟之声不绝,荧荧灯火在回廊间照亮,年长锦衣人坐于主位,他酒酣意沉在侍女搀扶下起身,走了几步又回看向幼子:“哲儿,你今天不出门?”
上官哲斜举着酒杯回了句,“有宫中侍卫代劳,无需我去。”
上官良听了嗤笑出声,“呵,东西丢了报官便是,七皇子这架势好像是丢了什么大宝物似的,竟还劳动宫内侍卫一道搜查。”
“天家贵胄不同于我等……”上官哲将杯中酒饮下,忽然感觉到一阵凛冽之气,他手中的酒杯落下,“啪”的碎声响起,只见堂内烛火倏地湮灭,黑暗笼罩之下侍女惊呼出声,却见暗处一道银光乍现,竟是直奔着上官良方向而去。
“有刺客!爹小心——!”上官哲飞扑上前,而那银光却是先一步飞快直入进上官良的胸膛,他听到了血rou被刺穿的声音,而后则是一声闷哼,银光带着暗红的折射拔出上官良的身体,上官哲上前接住跪倒在地的父亲,他感觉自己身体都凉了半截,“都关上大门!休要叫那人逃走!”
那刺客轻笑一声,下一瞬,便用那滴血长剑飞舞于堂内,空气被割破的响动连成可怖的一串音调,上前阻拦的人都因为触及到那银光而戛然而止,带着寒气的飞刃在隐约月光下化作模糊幻影,长剑在那人手中宛若飞花飘叶,滑过一人又一人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洒于长刃,也染到了那人的面目之上。
此时,不只是哪个胆子大的点起了堂内的烛火,而那刺客的动作也终于停下,他手执长剑,血滴从剑尖上不住地滴下,一身黑色衣物早已被暗红染透,面目也被鲜红盖去大半,可即便是如此,上官哲还是认出了他。
“李春庭……”上官哲此刻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愤怒、憎恨更多的是恐惧,眼看着那人像是被血侵染的模样,眼神中的杀意足矣让他周身冰冷,而他从那人手中银光飞舞于室开始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这种实力之间的悬殊他之前从未意识到,此人用剑早已超神,而自己……竟然会将那人囚禁折辱狎玩月余之久。
“不是来找你的。”李春庭看着那人望向自己的眼神,像极了那些知道自己死期的江洋大盗,空洞又恐慌,他毫不在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