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树堂陪着白苍在餐厅四处散了散心,回去时包厢里只有白景森和裴家父子三人。
“邵……独昌呢?”白苍打量房间,没有发现邵独昌的身影,疑惑地看向裴光。裴光也看到了白苍,皱起眉,犹豫了一会儿指向里边的地面。
“啊。”白苍惴惴不安地走到裴光指的地方,惊讶地叫出了声。
只见邵独昌倒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和伤。
“怎么会这样?”白苍震惊了,忙跑去扶起邵独昌。此时的邵独昌虚弱无比,双目无神,犹如一具空壳。“独昌,你醒着吗?”白苍不停地询问邵独昌,得到的应答却一直都是沉默。“让开。”
白树堂对白苍道。
“啊……好。”白苍懵懵地把邵独昌交给白树堂,自己则站到了一旁。
“独昌,醒醒,我来了。”白树堂不顾污秽,蹲下搂住了邵独昌。“树……堂……”邵独昌两片苍白薄唇缓缓张开,一开口嗓子哑得接近无声。“树堂……”他重复着白树堂的名字,实际大脑一片空白。
白苍呆呆站在一旁,看白树堂安慰邵独昌。
明明刚刚被安慰的是自己……他心里有些堵塞。
不,邵独昌伤得这么重,自己怎么能抱着这样的想法去计较?他努力说服自己,叫自己不要那么小气。
这时,白景森嘲讽地来了一句:“左拥右抱很爽,对吗?”“你什么意思?”白树堂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听不懂?”白景森说着瞥了一眼白苍。白苍怔了怔,在思考白景森的寓意。“闭嘴。”白树堂压抑着怒火道。
气氛尴尬异常,甚至压抑。
“喂……”裴光察觉到白苍有些不对劲,走近拍了拍他。
白苍双眸低垂,显然很失落。
确实,虽然白树堂说的是在一起,可除了那一点独处的时间外,从哪看都没有在一起的感觉。尽管他没有要求或抱怨,但并不代表他不会难受。他只是卑微地觉得,只要白树堂还喜欢他,就足够了。
他没有要求白树堂的权力。
自幼被灌输的蝼蚁思想,根深蒂固。
“别听他的。”裴光从身后捂住白苍的耳朵,白苍讶异地回过头去看裴光。“我们出去。”“站住。”白树堂厉声呵斥,“白苍,现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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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着金属黑的轿车在月色下显得庄重,像一只午夜幽灵缓缓行驶在空荡的街道上。车里的人也如幽灵般,不声,不响,一片寂静。
白景森翘着腿坐在副驾驶座上,目视前方;白树堂坐在后座,左右靠着邵独昌和白苍。
左拥右抱……是没错。他陷入了深思。虽然他一直说着喜欢白苍,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每个人都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邵独昌……
他看向左边因过于疲惫而沉沉睡去的男人,又看向右边微微点着头貌似也快睡着了的青年。
说起邵独昌,白树堂其实也心怀内疚。
当年邵独昌为了他去做男ji,混了两年好不容易出来,却每天过着更不堪的生活。
如今又没了双腿。
自己也从来没给过他确切的答复……
他觉得他喜欢白苍,可却也放不下邵独昌。
我还真是个怪人。白树堂自嘲地笑了。
两旁路灯的光使黑暗的车内渐变出鹅黄色,更突出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寂静感。
忽然不知怎么办了。这么久来他第一次感到迷茫。
“树……堂……”身旁的白苍迷迷糊糊发出一声轻yin。白树堂看了一眼,没理会。“冷……”他又呢喃了一句。
与我何干?白树堂想回应这句,却不经意看到白苍眉头紧锁的样子。
他在发抖。
感受到青年轻微的颤动后,他硬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冷……”白苍缩了缩身子,头枕着的位置从白树堂肩膀移到腿上。
“唉。”
白树堂叹了口气,伸出一边手轻轻揽住白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