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在狭窄险峻的峡谷之间穿行,狂风从上空呼啸而过,卷起阵阵赤红的沙尘。这一带并不属於任何一个族群,没有人有义务保护经过这里的商旅,因此四周都潜伏着重重危险,然而这是通往灰狐都城的必经之路,要前往灰狐都城,车队别无他选。
位於中间的马车,窗後探出一颗小脑袋。
碧阳的小下巴贴在窗棂上,好奇地望着两旁陡峭的崖壁。坐在他旁边的哑妇赶忙将他拉回来,神色慌张地摇头摆手,似乎在提醒他不能随便把脸曝露在外。碧阳扯了扯身上的白裘,百无聊赖地半依在绣满金丝的软垫上。
车队走近一条最为狭长的道路,两旁的峭壁上出现了几团诡异的黑影。马背上,一身黑衣的男人傲然蔑视着底下的车队,他一头红发犹如死神的烈焰般,在风中舞动出肃杀的旋律。
男人大手一挥,身後的骑兵随即策马奔下峡谷,车队前方的侍卫队大惊失色。看到骑士们火红的头发之後,银狐长官大喝一声:“是赤狐!备战!”
侍卫们纷纷拔剑,与赤狐厮杀,嚎叫声四起,狭道里沙尘滚滚。
马车里的碧阳听到外面的sao乱,正要探头出去,被哑妇眼明手快地扯了回去。碧阳不知道将要降临的危难,只得茫然地坐在车里,倾听着外头的拼杀声。
一道焦虑的声音响起:“快回头!”
碧阳听到车夫喝叫一声,自己坐的马车正在掉头。车子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奔驰了几步,前面又传来惨叫声。马车忽然停下,车门骤然打开,车夫的头颅像皮球一般滚进车厢内,哑妇吓得放声尖叫。
噗啦一声,一只穿着黑色马靴的脚降头颅踩碎,鲜血跟脑浆登时飞溅。哑妇抱着碧阳蜷缩在角落里,全身颤抖不已。黑衣男子闪身进入车厢,粗暴地把哑妇抽起来。
“啊……”碧阳正要伸出手去挽救养母,男人已经残忍地把老弱的妇人扔出车外。
赤王收回手上沾血的剑,单手擒住碧阳的下巴。他露出了大部分人初见碧阳时都会出现的惊艳表情,他无情的薄唇浮现出一丝冷笑,猛然将碧阳压倒。
身上的衣服被粗鲁地撕破,*的颈项被男人饥渴地啃咬。碧阳的心情没有任何起伏,他像木偶一般躺在男人身下,双眼无神地注视着马车的车顶……
探子疾步奔进书房内,气喘吁吁地禀报:“大王!碧阳公子的车队在'赤沙谷'遇袭!赤狐把公子掳走了!”
“什麽?”邑晨冷酷的眉心一阵抖动,扔下手中的地图。探子继续报告:
“听逃脱的侍卫们说,赤王亲自出现了,他将我们送给灰狐的财物都丢下,唯独带走碧阳公子。”
邑晨胸前堆积着翻天狂怒,可他一改方才的惊惶,脸上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与平静。收到消息的狄藩赶到,他示意探子下去继续收集情报,自己则留在书房里跟邑晨商量对策。
“王,您认为赤王的意图如何?”
“无非是要破坏我们与灰狐之间的联系。”邑晨淡然地说。
“的确,赤王一直不满灰狐向我们归顺,您把碧阳公子赠与灰狐更是惹怒了他。赤王这招够狠,这次的行动无疑是要向我们宣战,大王,要派兵吗?”
“不,目前不是攻打赤狐的最好时机。”邑晨有他自己的考虑,他们与赤狐势均力敌,虽然他有把握攻陷赤狐,可这样必定使他的军队元气大伤。他的计划是把其他小族群拿下,然後汇集Jing力,一举把赤狐攻破。
“要是……与灰狐联手呢?”狄藩别有深意地说,邑晨扬眉,道:
“说来听听。”
“灰狐与赤狐西面的边境相连,比我们绕路过去打方便许多,而且他们刚刚与我方结盟,这也是他们表现诚意的机会,再加上赤狐胆敢把他们的'礼物'劫走……我不相信灰狐会无动於衷。”
狄藩的建议是好,不过邑晨有另一层担忧:“赤狐够胆抢人,就代表他们有十足的取胜信心,要是我们贸然派兵攻打,他们绝对可以把碧阳当作人质。”
“嗯……要是伤了碧阳公子,大王也会心疼吧……”狄藩故意道,邑晨知道他又在试探了,他冷冷一笑,不带情绪的声调里隐藏着杀意:
“碧阳身系我方与灰狐族的利益,要是他在混战中死了,灰狐族对我们交代不过去,我们也会被其他族人取笑,连送一个'礼物'都送不出去,叫我邑晨今後如何在浮幽界立足?狄藩,把你的小聪明收起来,不要随便臆测我的心意。”
“大王教训得对,下官知罪。”狄藩赶紧认罪,看来他太高估碧阳对邑晨的重要性了,也太低估邑晨的霸心了。对方不是那种为美色迷惑的人,他有超常的忍耐力与毅力,加上他出色的军事计谋与任何时刻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这样近乎完美的帝王才能保持地位不被动摇。
邑晨下令:“先派使者与赤狐交涉,带上礼物,让他们主动释放碧阳,要是行不通,再作定夺。”
“是。”缓兵之计吗?狄藩不由得佩服,先让赤狐以为他们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