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
池毅良的心情也和这个天气一样低郁Yin沉——戚守麟给他的伞不见了。一堂大课后,他在教室门口大家放伞的桶里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把黑色的伞。整层楼的教室走遍了,没能见到黑伞的踪迹。舍友劝他:“咱先共撑一把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伞在宿舍吗?”池毅良眼神发直,喃喃道:“不一样的。”
他有自己的伞,但最近都在用戚守麟给的那把。黑色长柄,纯银伞托。伞布虽然轻薄但伞骨稳稳地支撑着。庇出一片不被风雨侵扰的领域,伞下站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池毅良觉得撑着这把伞的时候,就好像藏在戚守麟的羽翼里。
这是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唯一正经接触过的α。十五岁的那个除夕夜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盛怒几乎给他打下了惧怕的烙印,哪怕在后来的时日里慢慢喜欢上戚守麟,他也从来不敢多表现出一点。
戚守麟可以很绅士、很亲切,但他的背后矗立着一种说不明却不可侵的威严。像他鲜亮表面下的模糊Yin影。
池毅良渴望被这种威严掌控。
他害怕其他的α,那种害怕是家庭教育中长期养成的习惯。他害怕戚守麟,可说不定戚守麟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跪下来亲吻α的鞋面。
不过他终究是不敢的。连亲吻鞋面都不敢。
一方面胆小怯懦,另一方面又逾矩背德。池毅良被撕扯着,觉得自己不堪又可耻。
但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伞。
是第二天和室友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旁边窗口排队的一对情侣,女孩子手里拿着那柄长柄黑伞随意地撑在地上转着把玩,纯银伞托上的双R在灯光下很是夺目。
池毅良瞬间就冲了上去:“把伞还给我!”
女孩子吓了一跳,她男朋友挡在前面:“干什么?有病啊?”“这是我的伞,”池毅良面对比他高出一头的人也毫不退缩,“她偷了我的伞!”
仿佛把他那一点点的念想也给偷去了。
不可原谅。
最后竟然是闹到了学校的保卫处。池毅良平生第一次搞出这么大的事,辅导员都来了。
女孩子躲在男朋友身后嘤嘤直哭,坚称就是自己的伞。
池毅良的心脏也快要蹦出来似的,但头脑却清醒得不行。他拿出手机飞快地搜索着劳斯莱斯雨伞的价格:“这是你的伞么?你领着助学补贴,撑得起十万块的伞?!”
女孩子咬着下唇,没说话。
池毅良嗤笑一声,近乎咄咄逼人道:“要不然就报警,查监控。盗窃超过三千块钱的物品已经到了立案范围。我周一晚上快十一点打着这把伞从学校大门进来的,周四丢失,周五就出现在你手里。时间线一清二楚。要是查指纹也可以。”
种种证据再加上池毅良坚决要报警的态度,女孩子只能将伞还给池毅良。道歉说自己只是觉得这伞很好看,一时间鬼迷心窍就拿走了。
池毅良紧紧攥着黑伞,什么话都不想听。
舍友全程陪着他,解决之后在回宿舍的路上试探性地说道:“感觉一碰到关于这把伞的事,你都变得不像你了。”
“要是平常的你,一把伞丢了也就算罢。哪还会去这么跟人家争辩,”他看着池毅良Yin沉的脸色,打了个哈哈,“不过十万块钱的伞,换我我也急。没事儿没事儿,找回来就好了。”
Ω沉默着,仔细将伞布按着折痕卷好,让它看起来整齐如初。
这周末回家吃饭。因为池焱从国外出差回来,一家人好久没见面了。
“哥哥、戚哥好。”兄弟两人其实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戚守麟在场,池毅良就束手束脚得像个被家长管着的小孩子。“你好,小毅。”戚守麟站在池焱身后,抱着幺儿,哄着话还没会说几句的孩子叫“舅舅好”。
幺儿学着父亲的音调发出含含糊糊的三个音节,池毅良露出了笑容。池焱跟爸爸他们打了招呼放好东西出来:“小毅,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书?”他手里拿着一本砖厚的硬皮书,“好久以前的书了,跑了十几个书店才淘到的再版。”
池毅良有些惊讶,他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的,没想到池焱记得那么牢。摩挲着书的封面问道:“哥哥是背回来的?”池焱回答:“对呀,”见到弟弟脸上有些愧疚的神色,他立马安慰说,“嗐,小事。就是一本书而已,对你学习研究有帮助就行了。”
“谢谢哥。”
哥哥从小到大都没有变,总是把他和池梦嘉的事办得妥妥帖帖。
池焱每次回家都很热闹,三个小崽子在一块,这气氛没法不活跃。戚皑莳活泼,戚皑岩腼腆,幺儿粘人。池行涛和谭彻也算是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幺儿长得像焱焱,但又比焱焱小时候粘人多了。”幺儿才学走路,摇摇摆摆地扑进外公怀里,咧着还没长齐ru牙的小嘴叫“爸爸!”他现在只说得清这个词,见着谁都叫“爸爸”。
“不是爸爸,是外公。来跟着念……外、公。”
看着父亲们和仨孩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