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眼睛里透着一点光,仍然盯着那一张显示着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的信息素检测表,“太罕见了。令郎和曲先生,毫无疑问就是‘灵魂之番’。”
“这简直,就是神迹……咳咳”他掩饰了一下自己有些狂热的语气,“我是说,无论从医学研究角度还是从戚先生的身体状况来说。他应该顺应这次发热期。”
乔霖和戚屿钊紧张地看着主治医生。
主治医师终于舍得把目光转向他们二人:“你们既然反映令郎曾有过摄入抑制剂后有心脏骤停的状况……”
“那是他十几岁的时候,”乔霖赶紧补充到,“当时他还在国外参加了橄榄球队。所以我们也无法确定到底是水土不服亦或高强度运动所导致的。据我们所知,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医生使出了了杀手锏,诊疗室的气氛一度凝重。
“不过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医生把目光转向了在场的第四个人,“戚先生的‘灵魂之番’不正在此处吗?”
“他完全能帮助戚先生渡过难关。”
而后主治医生先离开,给他们三人可以说话的空间。
向来寡言的戚屿钊倒是先开口了。“曲先生其实并无必要按照医生的说法……毕竟,你们连正式的婚约都没有。贸然成番,怕对你有不好的……”
“我已经准备好了,伯父伯母。”曲玉成攥着胸口的衣服,微微低着头。
“你真的愿意吗,玉成?戚守麟现在的情况,很大可能手下不知轻重。我们是担心会对你造成伤害,”乔霖揽过他的肩膀,“你们明明可以在更美好的情境下成番,而不是……”
“那么您就希望戚守麟一直这样下去吗,”曲玉成的眼神异常坚定,“现在对于他来说发热期每拖一日,Jing神和体力都是极大的损耗。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反握住乔霖的手,脸上流露出一种信徒献祭般的赤诚神情。
“从我见到戚守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如说,我们这一生……无论曾经遇见多少人。”
“都是在为成为彼此的番而等待着。”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撑伞都不怎么能挡得住。
池焱快步跑进了住院楼,身上的短袖都是黏shi的雨和汗。
电梯来到了十四层,池焱照例跟小护士打招呼让她帮忙开一开特护病房走廊上的门禁。
“你今天还来啊?”小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口罩。池焱认出了信息素隔离的标识,说自己不需要。
小护士给他开了门,又赶紧关上,像是怕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池焱看见走廊上聚集了很多医护人员,还有戚守麟的父母。他心里一惊,还以为戚守麟出什么事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跑近了一看,他们都围在戚守麟的病房门前。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戴上了一层和更为严密的护具,看起来就跟防毒面具似的。
除了戚守麟的父母稍微站得近些,其他人都在十米开外。
“乔老师……这是?”池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乔霖。
乔霖才回过神来看他:“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怎么不戴上口罩?”
“什、什么感觉?”池焱被她问得心里发慌。
乔霖盯了他一会儿,说:“既然你没感觉,那就无所谓。”
“乔老师,是戚总吗?到底是怎么了?”池焱提着保温桶的手都在抖。
乔霖把保温桶接过来放在一边:“没事的……”
“是戚守麟的发热期到了,现在正是要和玉成结合成番的时候。”
池焱的嘴圆张着。
结合成番。
现在。
在病房里。
戚守麟和曲玉成。
这时,从病房里传来了响动。
是剧烈的咳嗽声,伴随着呕吐和凄厉的呻yin。
可是四周没有人动,似乎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
“是戚守……是戚总,”池焱在戚守麟醉酒吐的时候照顾过他,“他现在很难受!”
池焱冲到主治医生的面前:“快进去阻止他们!”
主治医生偏头看了他一眼,护目镜下的眼睛透着一股狂热的光:“为什么要阻止?这是得到罕见研究数据的机会。”
池焱退后了两步,剧烈地喘着气,牙关都在颤抖。
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把他们的结合当做是见证“神迹”的现场。而戚守麟和曲玉成就是祭坛上的羔羊。
他们是“命运之番”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结合都是理所应当。
哪怕是要承受痛苦。
池焱又寄希望于戚守麟的父母:“乔老师……”
乔霖没有看他,紧握着丈夫的手,喃喃自语:“会好的……都会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听不见吗?那是你们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