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不记得上回宋怀靳跟杜红音那个消息?刘鑫得来时高兴坏了,那日报纸销路都好了一倍……没想到今天能让我顺便拍着,也捡一回便宜。不过他身边那人跑得可够快的,我人险些跑散架了,幸好这里还有个女厕,躲过一劫。”
“可……等报纸一出,宋怀靳不就能查到人头上了。”
“我们转手卖给报社,拿了钱就走,怎么可能……查得到。”说到后面自己也心虚了。
邓书汀再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个不知道是来拍哪位“姨太太”的,顺便拍下了刚才自己靠在宋怀靳身边那一幕,因此阿东才察觉了动静紧跟着来追人。
想到有这样一张照片,邓书汀就走不动路了。
“你们……”她壮着胆子开口,刚说了两个字女厕里就变得安静一片,“你们说的照片,能不能——”
这时隔间里猛地窜出来一个男人,邓书汀惊的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人却立刻上前钳制住她,顺便还把她的嘴跟紧紧捂住。
“别出声!”那人恶狠狠地低声威胁。
邓书汀赶紧点头,接着想开口说些什么也不过被捂着的手弄成“呜呜呜”的声音。她只能尽力用眼神传递信息。
另个男人紧跟着出来,此刻看到邓书汀这副模样,皱了皱眉道,“你有话想说?”
邓书汀赶紧点头。
男人想了想,又威胁一番才放开。
邓书汀深呼吸几次平复呼吸,也顾不上被陌生男子触碰的厌恶,试探问道,“你们……你们能不能把拍的照片卖给我?”
……
阿恒看着一桌子的酒瓶有些心惊。
从前先生虽然也喝酒,但还算克制,只是近几个月来包括烟瘾都更重了些。
宋怀靳跟顾东博两人相对而坐。
两人现在关系不比以前,比纯粹生意伙伴或者酒rou朋友近些。
所谓酒rou也就真是字面意义罢了,宋怀靳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真能栽在宿碧身上,除了她没心思再碰别人。
脑海里还总浮现旁人劝他的“收心”二字。
顾东博刚从大厅另一边过来,那边是几个来顾家饭店的常客,身边坐几个洪城有名的交际花。反观宋怀靳这边一片冷清,他看一眼面前的人懒散颓靡的样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这是借酒消愁?”
宋怀靳懒洋洋挑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东博没点破。
他跟程笙关系不算太亲近,还是通过宋怀靳认识的,因此人死了他只觉得唏嘘。先前又得知宿碧刚生下的孩子夭折……
上一次宋怀靳来这里喝的酩酊大醉就是那之后的事。
现在算日子快到程笙祭日,顾东博看着面前人醺然已有几分醉意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快意。
他想起了随姓冯的定居日本的杜红音。
她嫁得急,大概也是姓冯的走得急,婚礼匆匆一办就坐船去了日本。有几家报纸还报道过,毕竟一个名媛交际花,一个生意发家的商人,篇幅版面并不小。
这辈子能不能再见还难说。想到这,顾东博垂眸掩盖自己眼底的神色,怕被宋怀靳看出自己的情绪。
“最近一切顺利?”他笑了笑问道。
宋怀靳嗤笑,“日本人一旦动作起来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
“好歹跟英国人的合作算是成了,这样一来至少洪城那些人该消停了,谢家也没办法再出风头。”顾东博实在想说“可惜了程笙这样一个让人不容小觑的人,人死而不能复生”,可想了想不到跟宋怀靳撕破脸的时候,他也还不能。
宋家在洪城影响太大,最近顾家饭店也出了些问题,虽然不至于风雨飘摇,但是他也分身乏术。
宋怀靳听完这句只是不置可否的随意笑了笑,真正跟英国人合作的进度,除了他与几个心腹外其他人当然无从得知。这个节骨眼麻烦只多不少,他只能随时警惕着。
……
邓书汀在大厅等了半天没看见人,又看见许多人往内厅里去,只能也跟着去碰一碰运气。
湘平饭店内厅平时充作舞厅一样用,一部分来这里谈生意,另一部分就图扩充人际,想着也许能结识什么人,当然也有纯粹寻欢作乐图新鲜的。
邓书汀张望了好久才在内厅另一边看见宋怀靳。正准备上前,没想到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直朝着宋怀靳走过去,说一句话后就在沙发上坐下了,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走。
她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等。期间也有人来搭讪,她心里不屑,面上礼貌笑笑将人回绝。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邓书汀觉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沙发上的男人才终于站起身来,宋怀靳身边随行的阿东不知被安排了什么差事点点头转身走了,只有那个后来过去的陌生男人还在。
两人一起朝内厅门口走去,邓书汀赶紧起身跟上,穿过人群时忍不住心跳如鼓。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全凭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