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是结婚时,父亲送的新婚礼物之一。没有玫瑰半里那套房子大,但住夫妻两人确实绰绰有余。
对蒋林野来说,?唯一的不方便可能是办公和上班,但这在前妻面前,都算不上事。
两个人在医院里收拾东西,一起告别医生办手续回家,她转院过来也只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本就没带什么行李。
而且棠宁第二次出车祸,已经有了经验:“弄坏的衣服和包都不用带了,原地扔掉吧。”
蒋林野点点头,表面上没有反驳,但背地里还是像上次一样,默不作声地把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棠宁没有发现。
她在医院躺几天,觉得狐狸毛都变稀疏了:“我最近掉头发好厉害……”
“大概太久没吃rou了。”她这半年来一直被各种医生要求忌口,蒋林野想了想,云淡风轻地接茬,“我们回去煮小火锅。”
停顿一下,他又忍不住,老干部似的强调:“清汤和番茄。”
棠宁现在没心情在意火锅里有没有辣椒的问题,她怕自己再掉头发,会比蒋林野更早地变成贝勒:“你不掉头发吗?”
“……”蒋林野垂眼接触到她警惕的目光,觉得眼下如果不统一阵营,对方大概会扑上来把他挠秃。他思索一阵,科学严谨地指出,“狐狸秋冬季节就是会掉毛,掉完之后,会重新长出一层更蓬松、更厚的毛,得以越过严冬。”
乍一听是没问题,但是……
棠宁皱眉:“我又不是真的是只狐狸。”
蒋林野跳过这个话题,躬身替她提起没装什么东西的行李箱:“你房间的床睡两个人,会不会有点小。”
棠宁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皱眉指责他:“我要批评你了,没有人是先睡在一起才谈恋爱的。”
蒋林野微默,看着这只低头搓爪爪的小狐狸,心里发痒。
他完全忍不住,想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可你现在一个人未免太不方便,左手打夹板,只有右手能动,还要担心不能摔到碰到左手……万一半夜想喝水,只能隔着两间屋子叫我,万一我睡得太沉,听不到怎么办?”
棠宁打断他:“所以我从不在半夜起来喝水。”
“……”
蒋总假装云淡风轻地抱起狼尾巴,默默地跟她一起下楼。
棠宁回北城之后,公司里其他的项目和工作都在继续,但简薇姐姐受伤比她严重,而且伤到的是右手,棠宁索性放她回去休假了。
所以她坐蒋林野的车回家——反正两人目的地一致。
然而上了车,她还是纳闷:“陈良骏又没有出车祸,为什么他也休假了?”
“他不是带薪休假,他是请假、补年假,外加旷工。”蒋总帮她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冷漠无情地指出,“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把他的年终奖扣光。”
“那你挺有人性的。”棠宁真诚道,“竟然不打算直接把他开除。
蒋林野停顿一下,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人之常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该扣的钱还是要扣,但他希望棠宁能明白这个道理:“他旷工休假,和我放下工作来照顾你,是同样的逻辑。”
棠宁想了想,满眼认真地问他:“你知道段子界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嗯?”
“不是段子不好笑,也不是段子太老。”棠宁一本正经,“而是发完段子之后,自己又站出来,解释段子的笑点。”
蒋林野:“……”
好叭,他闭嘴。
司机开车很稳,今天是工作日,路上没有堵车,很快抵达明郡公馆。
蒋林野提着她的东西,和棠宁一起进电梯。
电梯到达门口,她下意识垂头看一眼,望见他发白的骨节。
“刚刚不是说能扔的就都扔掉吗……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很重?”棠宁微怔,旋即纳闷,“你在里面装了什么?”
电梯“叮咚”一声,蒋林野替她挡住门:“狐狸的越冬毛。”
棠宁:“……”
走到门口,她在身上到处拍拍,发现钥匙没带在身上:“你刚刚收东西,看见我的家门钥匙了吗?”
蒋林野点点头,一手提着她的小行李箱,一手提着她的手袋,两臂抬高,示意她自己来找:“在我裤子口袋里,你摸摸看。”
棠宁:“……那箱子里是有金条吗,你就不能放下来?”
“都到门口了,你快点。”
棠宁奇了:“你怎么好意思催我?我是个残疾人啊。”
她一边这么小声吐槽着,一边侧身伸出完好能动的右手,在他裤子口袋上尝试着拍拍:“没有啊……”
“不在左边就在右边,你看看另一边有没有。”
棠宁耸耸鼻子,毫无防备,真的照他所说,摸摸另一侧的口袋:“好像也没有……你真的放这儿了吗?”
蒋林野垂眼,她微微躬着一点身,脑袋刚好到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