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声气:“你上回对付顾俪的气势哪里去了?”
周沅愣了一瞬,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两手抓着帕子放在腿上,嘴角抿的紧紧的,像做错了事儿被先生教训了似的。
“老太太既然不喜欢你,你也不必小心翼翼敬着她怕着她,我顾微凉的夫人,还不至于要看她泰勒王府的脸色,往后在老太太面前,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不必要忍着,懂?”
在顾微凉紧盯的目光下,周沅将他的话在心头绕了一遍,认真的点了两下头:“懂。”
顾微凉看她这样子,气笑了:“真的懂?下回老太太要再塞个什么人进来,你还往府里领?”
周沅丧气的摇着头,暗暗将顾微凉的话记下。
其实她并不是个胆小吃亏的性子,上回孙娴来,她不一样强行将人送走了。
只是老太太毕竟活了一把岁数,又是王府封了诰命的老夫人,那脸一板,气势上就压周沅一筹。
又占了个外祖母的辈分,她不敬着还不行。
顾微凉看她这苦恼的小模样,也不忍心在这种小事上困扰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好了。
他伸手牵着周沅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捏着她的后颈说:“生辰的时候见过几个夫人,若是在府里闲的无趣,可以约着吃吃茶说说话,实在不想动,就在府里歇着,别委屈了自己。”
周沅轻轻点了点头,深知顾微凉说的有道理。
她不能叫外祖母养成插手顾家家事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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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顾微凉不留情面的说了那番话之后,郭淑纹也是个有皮有脸的人,自然不可能再呆在顾家不走。
何况她本就是受老太太所托来的,也不是她自个儿要往前凑,便收拾了一番回了王府。
她毕竟一个姑娘家,也没想到来京城会受这种委屈,与老太太禀明事情经过时忍不住就哭了好一会儿,最后道:“老夫人,我也不知是不是我哪里礼数不周到,得罪了顾大人…”
老太太眉头沉下来,她这把年纪,顾微凉的话她一听便知是怎么个意思。
他是在嫌她这个老婆子多事了,不过老太太也是没想到,顾微凉竟还挺护着周沅的那丫头,也不知能护到几时。
她拍了拍郭淑纹的手背:“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了。”
老太太又哄了好一会儿,郭淑纹才堪堪止住哭声,回了偏房。
她前脚一走,树下站了有一会儿的女子后脚便走上前。
“儿媳早就说了,阿纹这孩子心思少了些,现在都不知母亲要她去顾家的意图,还当真以为是要她去教圆儿规矩。”
来人是泰勒王妃,一身灰紫色缎面长裙,这几年也保养的很好,一点也瞧不出四十多岁的样子,但近日眼尾却新添了两道细纹。
老太太没瞧她,兀自捏着茶盏抿了两口茶润润嗓子,才不急不缓的说:“若不是心思少,怕是要将顾家得罪个干净了。”
王妃平滑的眉头添了几许褶皱:“那长津的事儿?”
“且等着吧。”
老太太这么说,是知道顾微凉既然应了她,定是会说到做到,可显然他不满于老太太插手周沅的事,也不知会不会有意将柳长津的事往后推。
王妃为难的低下头,柳长津的事还好说,最棘手的却不是这桩事。
“母亲,鸢儿那事您可与顾大人提过了,他如何说的。”
老太太烦躁的撇下茶盏:“急什么,坏事儿!”
王妃低下头,也不敢再多说。
老太太缓了口气,又说:“罢了,春猎也就在眼前,届时让王爷自个儿多往顾微凉面前凑凑,你也是,多往顾家送些东西,成日端坐在府里能成事?”
王妃紧紧抿着唇不敢再多说,只是心下也琢磨起来老太太说的,周沅那丫头好歹喊她一声舅妈,做舅妈的去瞧瞧她,也是合情理。
思此,她忙吩咐丫鬟去库房挑了几只人参和一尊白玉。
不过她倒也没急昏头,郭淑纹才刚从顾家回来,她也不能Cao之过急了。
——
自打那回老太太折腾过后,周沅便对临安堂愈发上心,又拨了两个丫鬟贴身伺候孙氏,暖春阁也没落上,对顾俪亦是照顾有加。
虽然她并不喜欢外祖母,更不喜欢外祖母嘴里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但她也不想叫旁人再抓住把柄,说她这个做当家主母的苛待人。
只要孙氏和顾俪规规矩矩的,吃穿用度也是不会短了她们。
顾微凉对着窗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公文,听外头时不时传来周沅和吴妈妈说话的声音,偶尔抬头瞧一眼,倒也都由着她折腾。
郑凛从长廊绕过来,没走屋门,反而径直到窗边说:“公子,王妃来了。”
他说这话时,秋婵恰好也禀了这事儿,周沅吩咐了两句,抬脚就往偏厅去。
郑凛看了一眼,回过头又说:“泰勒王府的人近日来府上的次数有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