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就算是孙娴这样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出,她身上这衣裳定是极其昂贵的。
她忙搁下茶盏起身,捏着自己那崭新的青蓝色方帕:“表嫂嫂。”
周沅慢吞吞的走过来坐下,脸上似还有些困意,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的。秋婵上了一碗红枣粥,丝丝甜味儿漫开,周沅这才Jing神了点。
她好奇的往孙娴看去:“我听丫鬟说,你不大愿意走,说是我要赶你走的?”
孙娴错愕一阵,下意识朝吴妈妈看去,吴妈妈坦荡荡的回视过来,一下让孙娴回了神。
这是在顾家,顾俪说的不错,整个府里都是这位表嫂说的算,她说什么都能传到她耳里…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表哥为何突然要我走,昨个儿嫂嫂不是还说留我在这儿住几日的,我怕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不自知,惹了表哥表嫂嫌弃…”
周沅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汤匙去搅碗里的粥,听了她的话,手上动作不由一顿,似乎是顺着孙娴的话沉思起来。
昨个儿顾微凉是说要立刻送她走,周沅客气的道了句小住几日,然后…
然后今早她亲了他一下,顾微凉便说了今日便送孙娴回去的。
周沅皱着眉头将白瓷碗搁在桌上,迎着孙娴委屈的目光丝毫不乱的看过去,反正这也没外人,她只稍稍一犹豫,直言道:“母亲要你来,或许是未直言过,但你也知晓她的意思吧?”
孙娴紧张的将手中的帕子揉成团:“我…我不懂表嫂的意思。”
“她让你来,若是顾微凉喜欢你,便顺势让你做了妾室,你来这儿不也正是这个意思么?”周沅慢悠悠的反问,似是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可孙娴脸皮又实在薄,被这么点出了心思,难免要大声反驳:“表嫂嫂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好心来探望姨母的,何况…何况…”
她憋了半响,直将脸都憋红了:“我娘说过,为人妻子要大度,纳妾什么是常有的事儿,何况是表哥这样的大官,表嫂嫂因为这莫须有的猜测便要将我送回去,说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孙娴越说越小声,因为旁边的吴妈妈已经冷着脸看过来了。
周沅眨了眨眼,也十分无辜:“可说要将你送走的正是你表哥,也不是我呀。”
“可…”孙娴一噎,气氛一下静默下来。
周沅还空着肚子,这么也不好用膳,那红枣粥都凉了,她压了压胃部:“丫鬟说你是来道别的,这话也说了,马车在外头也等久了。”
“其实…表哥不想见着我也情有可原。”孙娴忽然低下头,一脸伤感的模样:“许是见到我,便想起从前在永安县里的事儿吧,任凭谁做到这个位置上,也不愿意再记起那些事儿。”
周沅捏着勺子,正往嘴里送了一口凉粥,随即抬眸瞧过去。
孙娴打量着周沅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表哥生来命便不好,道士说他命太硬,是会克死身边人的,我姨父便是这么没的,后来辗转有几家人收养过他,都说遇着晦气的事儿,最后收养他的那位教书先生,甚至不到一天就死了。”
孙娴磕磕巴巴继续道:“表哥后来离了永安县来京城,想必这些事表嫂嫂都不知晓吧,您也别怪他,他可能是怕嫂嫂知道了,会躲着他。”
周沅眉心轻蹙,下意识反问:“我为什么会躲着他?”
孙娴一噎,讪讪一笑:“村、村里人都说表哥命不好,离他太近会遭祸事,我听说前阵子表嫂的娘家也是遇事儿了……”
孙娴说罢,目光紧紧的盯着周沅,可半响过去,却没等来预期的反应。
她不由着急的咬了下牙,顾俪分明说,她这位嫂嫂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娇小姐,最容易害怕,若是让她知道,说不准她便会离表哥远些,像永安县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一样。
咯噔一声,勺子落进碗里,红枣粥洒出来的两滴在周沅那身漂亮的裙子上。
只听她轻飘飘问了句:“是么?你才来不过一日,听说的倒是挺多。”
孙娴一滞,又听周沅似是不屑的冷笑一声:“既然都这么怕死,你为什么敢上京来,不怕被克死?”
孙娴直愣愣对上周沅那双情绪不明的眸子,像是生气,又不像。
周沅又问:“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孙娴立即站起身:“表嫂嫂别动怒,都怪我这嘴上没把门,什么都说,都怪我,都怪我。”
周沅没理会,自顾自逼问:“是顾俪让你说的?她是不是还说,我知道后会因此疏远顾微凉?”
孙娴猛地闭上嘴,不可置信的盯着周沅看,胸口直跳。
只见周沅十分不解的蹙了下眉头:“你说你们个个都信了他生来便会克死旁人的命,怎么还一个个不要命的凑上来?”
孙娴咬着唇,羞愧的不敢对上周沅的目光。
许是打小在钱堆里长大,周沅身上确实带着孙娴所言的那种贵家娇女的气质,沉下脸来颇有威严,叫人都不敢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