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回过神,他呆呆看着秦嘉,不知道过了多久,苍白的脸上终于绽开一抹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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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珒想要还永安王府一个公道,其实并不容易。
这件事涉及了他的父皇,他的母后,甚至还包括他的外祖一家倘若真想重新开审,那便是把他们的过错摆大众面前,没有一个王侯贵族会希望旁人来点评自己的过错。
更何况——
还是宫里的那几位
而就在顾珒为这件事奔波的时候,边防又传来消息了。
当初大家以为夏国式微,纵然下了战书,也没有多少人放在眼里,就如端佑帝所言“区区一个小国,兵马都没有多少,难不成朕还会怕他们不成?”
可与他们料想的不同。
夏国来势凶猛,十几日的功夫便让大燕连失了几座城池,甚至还在以不可阻挡的架势往京城的方向过来,一时间,人心惶惶,不仅是坊间百姓人人自危。
就连朝中官员亦是如此。
他们安稳的日子过得实在太久了,这些年,边防有西南王和陆重渊坐镇,偶尔几次战役也都是以大捷收尾,如今西北虽然没了陆重渊,但番邦也没有来犯。
久而久之。
太平日子过久了,大家也就越来越懒散了。
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不管是京城里的百姓,还是别处的百姓,都变得慌张起来。
都在打仗了,能不能活都不知道,他们哪里还顾得了别的?民怨沸腾之下,一个个都开始说道起来“如果真是端佑帝冤枉了永安王一家,重新审查,洗清真相便是。”
“就是,不过是一份罪己书,只要他写了,就不会打仗了。”
“真是的,难不成真要死很多人,他才肯认错吗?”
这些声音原本只是小范围的传播,可说的人越多,声音也就越发响亮,等传到皇宫的时候,端佑帝免不了又发了一顿脾气,接连罚了不少人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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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上。
端佑帝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折子,越看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沉,“冀州失守,瀛州失守,朔州失守”他每说一句话,脸色便越沉。
等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
手上的折子往底下砸,厉声骂道:“饭桶,都是饭桶,他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连夏国的几万兵马都扛不住?!林尉,你这个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林尉面色发白,往前几步,拱手道:“陛下,夏国兵马虽然少,但顾辞顾辞早年有游历的经验,对于大燕的地域十分了解,他又是趁大家不备偷袭。”
“所,所以”
明明是寒冬腊月,可他却满头大汗,说话也变得越来越磕磕巴巴。
端佑帝沉着脸,斥道:“朕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你就说,现在怎么处理?”
“这”
“怎么?”端佑帝见他这幅样子,脸色黑如墨,“我大燕难不成还没有能迎敌的人?”
“陛下,顾辞如今所在的区域当初是由陆都督统辖,这一年虽然另指派了徐将军过去,但他毕竟年迈,恐怕不敌顾辞的兵马,若是从京中或者其他地方调任,对西北地形不熟”林尉低声答道。
“其实顾辞所言”
他这话还未说完,端佑帝就立刻拉下了脸,直接拿着一旁的杯盏往底下砸去,“放肆,我泱泱大燕,何惧大夏这个蝼蚁小国?”
他往底下看去:“有哪位爱卿愿意领兵前去?”
众人左顾右盼,却都没有应声。
端佑帝见这幅画面,气得直接红了脸,他连称三个“好”,最后手撑在扶手上,冷声道:“没有人去,朕就亲自去!”
“朕就不信”
他一边说话,一边起身。
但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还是近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猛地一起身,身子就往后砸去。
“陛下!”
“父皇!”
端佑帝由李德安扶着坐稳,脸上的神色却不复先前,反而有些茫然和怔忡,他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老了可他纵然老了,也不可能向别人认输!
更不可能如顾辞所愿,写下罪己书!
他沉着脸,看着底下,想着谁能去迎战,可看了许久,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禀报:“五军都督陆重渊请见陛下。”
这一声通传,犹如平地乍起的惊雷。
刚听到的时候,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谁?”
“陆重渊?”
“他怎么会来?他的腿不是废了吗?”
端佑帝也有些纳罕。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李德安会意,扬声道:“宣。”
没过多久。
殿门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绯色朝服,腰系玉带,手拿笏板,逆着光打外头一